的气概。到处都是陌生的人、陌生的事物,哭哭啼啼只会惹人厌烦,他只能曲意逢迎,重铸一个崭新的面貌来面对崭新的生活。 隐含于腐烂根系的恨意被人拉出来见了光,虚假的坚强终于崩塌,只在顷刻间。许秩坦然面对自己的软弱、伤痛、憎恨,痛哭流涕,为父母,也为自己。 一直哭到没有力气,许秩直接睡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人躺在听风苑的榻上,身体疲惫而又有久违的轻松,屋外是漫天繁星。 再一次抬头看这片不为人事所留的浩瀚夜空,许秩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关注外界的变化,如今已当初秋。 他确实过了很长一段混沌的时光。 许秩随手捕了一只萤火虫,关在杯子里,准备到时候送给嬴阴曼,给她道歉,为打伤她。 萤火虫活不过七天,许秩也没再在学堂等到嬴阴曼。于是他去问清安郡主,也就是嬴阴曼的堂姐。 此时,许秩才知道,嬴阴曼就是秦国公主,数日前被送回汧阳的秦国公主。 她应该能在汧阳过得很好,毕竟妍夫人和公子弄是她的生父母。 一切也和她说的一样,许秩的养父母对自己也很好,所以他希望能够尽量回应他们的期待。 这次,不是一种刻意为之,而是一种选择,对过去的摒弃。 秦王异六年,许秩遇见嬴阴曼三次,三次都在哭。 故事却没有终结于此。 秦王异十年,嬴阴曼随父母回咸城面见秦王,受封为阳兹公主。 再次相见,嬴阴曼正在和芷阳夫人探讨古人在“芷”字上的用法,很得意的样子。 她看到他,好奇问:“你是谁?” 四年,足够改变一个人,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格。 许秩神色一淡,回道:“我叫许秩。”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话。 嬴阴曼微眯眼睛,似笑非笑:“你就是许秩?” 许秩心中一跳,以为她还记得他,不知道她是记得他是个木头、哭包,还是砸了她一砚头的事。 许秩心虚地看了一眼她的额头,没看到留疤。 她一脸纯良天真地看着他,问:“你怎么和你爹娘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啊?” 此话一出,许秩便知她已经不记得他了。只是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这么问。 许秩低头沉思,没有回答,一不留神,嬴阴曼已经凑到他身边,又一次,浅嗅了嗅:“你身上好香啊。” 她只有鼻子没变。 许秩没有回答,直接告辞,身后是嬴阴曼笑作一团的声音。 那时,她是故意捉弄他的吧,其实知道他的身世。那个笑容,是找到同类的窃喜。她在汧阳过得一点都不开心,便想拉着他一起不开心,并且视他的淡然为做作。 他确实将很多东西都藏之于心,说虚伪也不为过,但至少在她面前,从来没虚伪过。他已经在她面前痛苦过了,只是她不记得了。 也许是因为对当年砸伤她的愧疚,也可能是对命途相似之人的相惜理解,许秩始终相信,嬴阴曼并不像她表现的那样恶劣无情。 细细回忆完那些往事,许秩的墨也磨完了,不浓不淡。 “表哥——”大老远有人叫他,人还没进门。 宁嘉一路跑过来,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说:“表哥……不好了……阳兹公主……阳兹公主要选婿了!” “……”许秩不自觉皱眉,随即轻叹一口气。 赐婚的事,她知道了。 “表哥,你不去试试吗?”宁嘉试探问。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