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住一秒,她伏在前排的座椅靠背,用交叠的手臂遮住热烘烘的脸。 ……幼稚鬼。 一旁: “啊啊啊绝了,射中谁了?” “是不是看向我们这儿啊?” 不祥的预感暗中袭来,苏弥听见从座椅那头一个一个挪过来的声音。一个高中生模样女孩问:“姐姐,他是你男朋友吗?” 苏弥讪笑:“嗯……是我老公。” “好羡慕你啊,你老公好帅。” 她点点头:“是还可以。” 女生又指一指球场上另一个人:“那么,那个哥哥有没有老婆啊?” 是在说黎映寒。苏弥说:“他没有。”又怕小女孩误入歧途,她善意地提醒了一句,“不过他是个危险分子。” 她刚说完,黎映寒那边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苏弥没开玩笑。 她一直觉得黎映寒不是好人。他从小就干过不少缺德事,长大也没见收敛。 隐隐还有印象,谢潇言跟黎映寒小时候不对付,黎映寒是典型的狗仗人势、欺软怕硬之徒,那时新的朋友刚来,他做茶星的地头蛇,看谢潇言哪哪都不顺眼,非要惹他。 谢潇言起初的态度还算冷淡乖顺,面对挑衅他就装作没看到。 看一个人好不好欺负,试探地撂一拳就知道了。 黎映寒一拳挥在谢潇言肩膀上,他只睨过来一眼,眼神挺冷,但没别的反应,于是小霸王便就这么笃定了谢潇言是个天生挨揍的货。 他玩性大发,搞小团体霸凌新同学,耀武扬威当领袖。 时不时弄他一下,譬如在谢潇言写字的时候夺走他的笔,在快上课的时候把他书藏起来,那年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下完,谢潇言好端端在路上走,黎映寒用手心窝了一个硕大的雪球,喊了声“看招!” 那颗球飞速地砸在了谢潇言的身上。 黎映寒得意不过三秒,紧接着一声惨叫,被谢潇言按在地上狠狠打了一顿。 那场仗打得很激烈,整个教学楼的人跑出来围观。黎映寒被救出来的时候奄奄一息、泪流满面。他惨叫着捂着嘴,吐出来一颗被打掉的虎牙。 到了换牙的岁数,那颗牙本来也摇摇欲坠。 黎映寒没流血,挂了一脸彩。 当天晚上,谢崇安拎着谢潇言,去黎家道歉,谢潇言站在哭唧唧的黎映寒面前,忽然挥拳过去,这么一下,又把他另一颗脆弱的虎牙打掉了。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胜者为王。黎映寒太懂见风使舵。 自那之后,他就成天跟在谢潇言身后低眉顺眼喊哥了。 这些恶劣复杂的争执,或许当事人本人都不太记得。 苏弥还有印象倒不是因为黎映寒仗势欺人的嘴脸,是在她最初记忆里的谢潇言,是一个小可怜虫。 当然,她也看走眼了。 就这么伏在座椅靠背上趴了会儿,苏弥被点了点额头。 她倏地睁开眼。 谢潇言正逆着光站在她身前,他已经洗好澡换好衣服,套上了严实的夹克,来质问的架势,开口声音凉丝丝的:“你没有喊。” “啊?”苏弥反应了一会儿,“对,刚刚这里人好多。我不好意思。” 她回头瞄一眼,那些学生已经撤了。苏弥不知道自己睡没睡着,时间不着痕迹地飞逝而过。 谢潇言还站着没动,好像在固执地等她解释。 黎映寒从后面过来,搭上他的肩,他灌着矿泉水,喊苏弥嫂子。 苏弥惭愧,没有提前备好水,看一眼黎映寒,指着他的水说:“你给谢潇言留一点啊,怎么自己喝?” 谢潇言在她旁边坐下,腿一跷,闷声说:“他喝过了我怎么喝?” 她当真教了起来:“你就举起来喝,不要碰到瓶口就行。” 他乜她一眼:“不喝,渴死。” “……”不知道他在犯什么王子病,苏弥无语地说一句:“龟毛。” 还是情场浪迹久了的黎映寒懂这点小心思,他给苏弥使了个眼色,指指旁边的小卖部。 苏弥会意。她说:“等我下。” 三分钟后,她买来水,递给难伺候的少爷。 谢潇言淡淡睨她一眼,没说话。 苏弥纳闷:“怎么了,我给你买新的也不要吗?” 他又瞥了眼她手里的水,接过去悠悠说,“勉为其难。”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