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拥有了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但是他这时才明白,真正痴傻的人竟是他自己,当年皇兄明白的道理他这么晚才后知后觉,就算是动用了所有的权势,却还是不能找到霜儿,心中最怀念的还是当初和霜儿新婚的日子。 若是往后的一辈子都要与冰冷的权势为伴,再也看不到霜儿的踪影,他无法想象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才会彻底疯掉。 安公公不敢接这样的话,生怕行差踏错又自找苦吃,只能默默在身后陪着萧凌安,一直到天色微微泛起亮光,宫中的古老沉重的钟声缓缓敲了三下的时候才强撑着睁开眼皮,照例侍奉着萧凌安更衣上朝。 幸好在朝堂之上萧凌安未曾出过差错,近日镇北将军季世忠也闷声不响的很是省心,和前些日子听到风声后的猛烈攻势全然不同,所有人都以为他之前是想趁机敲打萧凌安,现在是看陛下一切如常后才开始收敛。 萧凌安生性猜忌多疑,在制衡上又有沈家的前车之鉴,自然不会天真到真的以为季世忠是忠心于他,但是心中一直凌乱倦怠没有细查,只是让人像往常一样盯着,刚下了朝俊容上就尽是一夜未眠的倦色,眼底下的乌青愈发凝重,迈着步子朝养心殿走去。 忽然间,他注意到脚边跪着一个人,看这身影有些熟悉,瘦弱单薄的身板,永远毕恭毕敬低下的头颅,还是满是书生气却又染上些许沧桑的面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 “微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微臣?” 陈鹿归一身青衫洗得发白,在春色里看着更是寒酸,袖口处的针脚粗糙简陋,看着像是线头断裂之后自己胡乱缝补的,好些地方都拼接不上,眸光胆怯中带着辛酸和期待,躲闪着望着萧凌安。 “什么事儿?” 萧凌安当然记得陈鹿归这么个人,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折柳镇找到霜儿的时候,她正要和这么个窝囊家伙拜堂成亲,阿淮当初也一心认他当亲爹。 仅凭这些,他就已经足够让陈鹿归死上千万回了。不过他和霜儿自幼相识,霜儿说过不许要他性命,后面也利用了他几回做事,所以勉强没有下手,只是故意把他冷落遗弃在角落里不理会罢了。 如今在他回想霜儿的时候看到陈鹿归,心情更加烦躁郁闷,也没有让他起身,就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五体投地的模样,言语之间没有好颜色。 “微臣本不该贸然觐见陛下,只是想要毛遂自荐。”陈鹿归憋红了脸,文人书生难得厚着脸皮找厌恶自己的人开口,颤巍巍地又磕了几个头,恳求道: “微臣在陛下身边并没有什么差事,但是一直钻研名家典籍和大梁史籍,心中颇有感悟,还望陛下能够多看微臣几眼,若是有什么事儿可以放心交给微臣来办。” 话音刚落,萧凌安心中就暗暗冷哼,漫不经心地瞥了陈鹿归一眼,眸光轻蔑凌厉让他再也抬不起头,红色从面颊一直蔓延到耳根,死皮赖脸的模样也再难维持下去,贴着地面的胸膛都在发颤。 “你要知道,朕不杀你,到底是因为谁。”萧凌安不留情面地开口说道,眼前闪过曾经霜儿在他面前求情的模样,声音愈发森严阴冷,决绝道: “朕不会食言,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说罢,萧凌安就烦闷地绕开陈鹿归卑微的身影离开了,连一个多余的目光也未曾留给他,加快的步伐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厌弃和恶心,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觉得难受。 陈鹿归在萧凌安的身后瑟瑟发抖,死死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后也没有移开目光,恍惚地扶着地砖站起身子,拍干净身上的尘土跌跌撞撞往前走。 他知道自己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是没有尊严的,但是他自从折柳镇跟着萧凌安回来以后,一直安分守己,心甘情愿成为他手中的棋子,无论要做什么都没有怨言,哪怕有时候明知会陷入险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