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安幽深的目光缓缓扫过踌躇的太医, 微微挑起眼尾朝着他和安公公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即会意地行礼退下,只留下沈如霜和他二人留在空旷的寝殿内。 “陛下, 给我......避子汤......” 沈如霜方才起身的动作实在太大,躯体上原本的酸软混杂着月信之期的疼痛一齐袭来, 逼得她抽了一口气又倒回床榻上,脸色苍白虚弱地喘息着,攥紧了萧凌安的袖口不肯放手,生怕他不肯给避子汤又甩手离开。 “霜儿, 你执意要如此吗?” 萧凌安俊秀的面容无奈地沉下来,眸光中闪过纠结与挣扎,仿佛在等着沈如霜能够退步放弃, 但是无论等了多久她都不肯放手,疼得冷汗打湿了额角的碎发也依然用尽力气攥着他的衣袖,露在被褥之外的手臂被冻得发颤。 “好好好,朕都应你。”萧凌安终究是拗不过沈如霜, 心疼地将她的手臂放下塞在厚实的被褥之中,又细心地为她掖好每一个漏风的角落,确保暖和舒适后才起身替她擦拭着额角的冷汗,柔声道: “朕现在就让太医去给你煎药, 你好好躺着不要再乱动。” 沈如霜正是意识朦胧之际,只能模糊地看见萧凌安的面容唇角带笑, 听到他终于应下后骤然间松了口气, 捏紧衣角的手指无力地松开了,放心地垂落在身侧, 轻轻点了点头后就支撑不住地侧过头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萧凌安静静守在沈如霜的床前, 一直等到她的呼吸逐渐均匀安稳的时候才试探着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抚摸着她柔滑细腻的脸颊,如同呵护珍宝般爱怜地捧在掌心,许久都不舍得放开。 直到玉竹不放心地蹑手蹑脚进来打探情况,萧凌安才悄然起身离开,低声嘱咐她要好生照顾好霜儿。 萧凌安从寝殿打开的门缝中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并未立即坐马车回到养心殿,而是一转头朝着离这儿不远的一间暖阁走去。 刚一推门,就看见安公公带着李太医在这里等候多时,行礼之后纷纷正襟危坐着,皆是隐约感觉到萧凌安还有别的心思,等着他开口吩咐。 “李太医,你从太后进宫那时起就一直在宫中,可知道若是霜儿现在喝了那碗避子汤,会对身子有多大的损害?”萧凌安冷静地瞥了李太医一眼,想到他方才支支吾吾的神色,微微点头宽慰道: “现在没有外人,皇后也不会听到,你但说无妨。” 有了他这句话,李太医紧张的神色缓和许多,稳住心神恭敬地朝着萧凌安低头道: “皇后娘娘天生体质娇弱,又曾经生育过小皇子,虽然保养得极好但终究不比宫中,需要好好调养才行,而避子汤此等阴寒之物本就不可多用,恰逢月信之期就更应避而远之,若是强行服用会伤及根本,轻则痛不欲生月信紊乱,重责兴许以后都不能生育......” 李太医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几乎微弱得听不清楚,埋着头偷瞄着萧凌安的神色,果不其然看见其阴沉的脸色中带着担忧,为难地用指节揉着紧锁的眉心,赶忙又惴惴不安地补充道: “但是这些都是不幸之下才会有的状况,皇后娘娘若是这些日子都在好好滋补身子,实在放心不下才难得在月信之期喝些避子汤倒也无妨,微臣尽力多用些温和的药方来中和猛烈的药性。” 这话的安慰之意已经颇为明显,尽管也确实是可行之计,但萧凌安还是烦闷愁苦地摇头否决,唇角的笑意酸涩又无奈。 如果霜儿在喝太医院给的避子汤之前未曾偷偷乱吃药,且一直按照医嘱在吃各类补药,兴许李太医说的这个法子还可以试一试,但是她偏偏固执地以性命相逼,上回的损伤还未完全恢复,又如何承受得起再一次的伤害呢? 其他的事情他都不在乎,他只要霜儿身体平安康健。 萧凌安剑眉微挑,微微抬起下颌示意李太医靠近些说话,隔着帘幕在他耳边轻声示意着。 竹帘遮蔽着三人的身影,也未曾听到什么声音,只见李太医脸色一僵,愣了片刻才抚着花白的胡须点头,一声无奈的叹息散落夜色之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