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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娇缠 第10节


夫也只是挠着后脑,腼腆地说是这一整年慢慢攒下的,本想过年给自己做一套新衣裳,现在一起拿出来买花灯了。

    妻子边笑边骂他傻,不时在他肩头拍了几巴掌,可笑着笑着却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护在怀中,像是比金银还珍贵。

    丈夫也不还手,只是憨憨地陪着她笑,高大的身躯将她严严实实地罩住,揽过她的肩膀相依相偎地走远了。

    沈如霜看得出神,莫名地鼻尖发酸,轮到她了也没反应过来,还是摊主唤了一声才将目光收回,认真地挑选起摊前的花灯。

    这时萧凌安才将这些玩意儿看清楚,不禁轻蔑地笑出声。

    无非就是用纸浆和劣等染料糊弄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不够干净利落,支撑着形状的竹架子有的被风歪,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动物。纵使是做的不错的,也只能说是憨态可掬,龙凤还不及一臂之长,哪里有宫中特制的花灯气派精美?

    可沈如霜似乎个个都喜欢,挑得眼花缭乱,迟迟不知选哪个最好。

    他有些不耐烦地掏出一锭官银,随意丢在狭小的摊子上,对着小贩道:

    “老人家,这些都给你,早些散了吧。”

    老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拿起银子一掂量就笑开了花,再看萧凌安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便不再多问,很快就驱散了围在摊前的人群,乐呵呵地走远了,对沈如霜道一声“姑娘好福气”。

    沈如霜讪讪点头,细腻柔滑的面容上半喜半忧,不太明白萧凌安为何突然这么顺着她心意,偷偷瞥了一眼他的脸色,局促地揉着衣角道:

    “其实,我只要那个兔子灯。”

    萧凌安懒得同她解释计较,淡淡地扫过无人的小摊,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你喜欢就好,拿上快走吧。”

    沈如霜歪着脑袋思忖了一会儿依旧不解其意,也不再去深究,将其他花灯都分给了附近的孩子,只拿了兔子灯跟着萧凌安离开。

    越往深处走越是热闹,小贩抑扬顿挫地唱着民谣,吸引着行人上前买吃食,酒酿的清香、糖葫芦的酸甜、炙肉的油润......阵阵香气顺着风飘来,争先夺后地充斥着鼻腔,硬是把寒冷的风都捂热了。

    沈如霜看得尽兴,唇角柔和地扬起来,花灯暖黄色的光如同夕阳般温柔地覆在她的面容上,俏丽的鼻尖冻得微红,眸光又有了往日的灵动莹润,盈满了纯澈的欢喜,如花灯上的兔子般可爱动人。

    她闭上双眸深深地呼吸着,仿佛连这儿的风都是欢快自由的,轻轻抚过她的发梢与脸颊,让她留恋不已。

    萧凌安默默凝视着沈如霜的笑颜,原本疾行的脚步也缓了下来,觉得她与平日有些不同,似乎从未见她如此松快地笑过。

    可还未等他多看几眼,角落的影卫就迅速走到他跟前,焦急地附耳道:

    “周太傅那边有消息了,请陛下速速过去。”

    萧凌安神思一凛,立即想到周恒之要说的应该是楚新元之事,俊美无俦的面容中染上几分凝重,眼底又暗藏着找到机遇的兴奋,命人备了两匹马,拉着沈如霜的胳膊不容商量道:

    “现在有要事处置,你先回去。”

    沈如霜还沉浸在方才短暂的愉悦中,如同被打断美梦一般不情不愿,顿时就失落地低垂了眉眼。可她亦知萧凌安处决的都是天下大事,实在耽误不得,终究还是遗憾地点了点头。

    她不会骑马,萧凌安便指了一人在马背上带她,见她手中依旧紧紧握着兔子灯时,不禁皱起了眉头。

    此物太过显眼,若是回宫路上被哪家的眼线看到,今夜的行踪必定暴露,说不准又会掀起一股汹涌暗流,故而不可能留下。

    他一把抢过兔子灯便要扔掉,沈如霜望着骤然一空的掌心,大抵也猜到了其中缘由,心底涌上股反抗劲儿,倔强地上前夺了回来,颤声道:

    “我一个人也可以走回去,把它留下吧......”

    或许这只是个普通到粗糙的兔子灯,但是于她而言,却是烟火俗世的唯一念想。往后在深宫的落寂光阴里,她看到这兔子灯就能够想起宫外自由生动的日子,算是寥寥几丝慰藉,哪怕是午夜多做一场梦,她也知足。

    可萧凌安的眸中只有冷漠与不解,甚至觉得她在无理取闹。这样一个不堪入目的兔子灯有什么好的?更不可能因此纵着沈如霜离宫随意走动,让她脱离自己的掌控。

    他不由分说地将沈如霜拦腰抱起,毫不费力地丢在了马背上,又捏住她手腕上的经脉,找准了位置用力收紧。

    沈如霜吃痛地惊呼一声,手上脱力地松开了兔子灯,眼睁睁看着它掉在泥泞里,却被禁锢着双手不能捡起来。

    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萧凌安策马奔驰而去,沉重的马蹄将兔子灯踏了个粉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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