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苑中寂静了很久。 就在苏韶棠以为沈玉晦都离开了时,才听见沈玉晦闷闷的声音:“我想留在京城。” 苏韶棠倏然抬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苏韶棠以为沈玉晦一时口误说错了,谁知沈玉晦只低声重复:“我想留在京城。” 他远赴衢州,并非因为理想和抱负,他只是想逃离这个冷冰冰的家。 可如今家中有嫂嫂,也不再和印象中一样。 他想回家了。 苏韶棠认真地看向沈玉晦,确认他没有一丝为难,片刻后,她才摆了摆手:“留在京城就留在京城,多大点事儿,剩下的让你大哥操心就是了。” 沈玉案求仁得仁,想必很乐意替沈玉晦留在京城一事忙碌。 至于劝沈玉晦去衢州?怎么可能。 她从不干涉别人的想法。 而沈玉晦留在京城,最受打击的就是林松青。 林松青甚至直接来了侯府,泪眼汪汪地看向沈玉晦:“你怎么突然打算留在京城了?” 一点预兆都没有。 沈玉晦没有解释原因,神情冷淡地“嗯”了一声。 好在林松青早就习惯他的性子,纠结了好久,才小声说:“我娘也想让我留在京城。” 但他以为沈玉晦会回衢州,就拒绝了他娘亲替他打点的想法,现在好了,只剩他一个人前往衢州了。 林府和安伯侯府不同。 沈玉案自有法子让沈玉晦进京城书院,可如果他想留在京城,林府少不得要伤筋动骨,林松青沉默好久,才拍了拍沈玉晦的肩膀:“看来今年我们无法做同窗了。” 沈玉晦家世分明比他贵重,常冷着一张脸,看上去仿佛不好招惹的模样。 但林松青其实一直挺放心不下他,他很清楚,沈玉晦所有的棱角都是在保护自己罢了。 沈玉晦抬头看他,也抿平了唇。 林松青来得快,走得也快,衢州距离京城可不近,他可得早些上路,没有时间浪费。 沈玉晦有片刻的怔然,但很快,他就回了神。 他一直都很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 沈玉晦求学一事尘埃落定,系统又开始催促苏韶棠去练习骑射,练习一半就放弃是怎么回事? 那样积分不就浪费了吗? 而就在这时,宫中也传出了消息,封户部侍郎夫人为三品诰命,安伯侯夫人为安顺县主,赏黄金万两。 明眼人都知道侍郎夫人的诰命只是顺带罢了。 圣旨传下来时,也引得整个京城震惊。 苏侍郎府。 苏夫人欢喜地捧着圣旨:“妾身万万没有想到,这诰命之身居然会是棠棠给妾身请封来的。” 苏侍郎被说得有些愧疚:“是为夫不好,这么多年来,未曾给你带来一分殊荣。” 苏夫人嗔瞪他一眼:“可不许老爷说这话,妾身就是高兴,怎还叫老爷生出愧疚来了。” 苏垣也在当场,几人对视一眼,苏夫人让人将圣旨好生生供起,才落座谈话:“我断没有想到细盐居然是棠棠整出来的。” 苏垣点头:“妹夫倒是一点未曾贪功。” 苏侍郎对此只是摇头:“如果我是安伯侯,也不会把这个功劳揽在身上。” 天子近臣,圣上心腹,身负侯位,掌京城安防,沈玉案身上的荣誉太多了,锋芒毕露,可是会扎眼的。 尤其在他未必是孤臣的情况下。 苏夫人脸上的喜色渐渐降了下去,苏侍郎不瞒她朝事,她多多少少也知道点朝中情况。 沈玉案的身份只能做孤臣。 一旦他有所偏颇,首先不饶他的就是圣上。 但皇后的求旨,让沈玉案的立场模糊起来,沈玉案不可能倒向二皇子,那么苦的也只是她的棠棠罢了。 苏夫人冷了面,低低咬声:“我自认待她不薄,她算计我女儿时良心就不会痛吗!” 她未曾明说谁,但在场的谁不知她的意有所指。 苏侍郎摇头叹了口气:“近来朝中的情况,让我也有点看不透了。” 可血脉亲情摆在那里,一旦不是二皇子争储成功,那么国公府和侍郎府都无法独善其身。 等苏侍郎离开后,苏夫人才沉下了脸。 苏垣看得不明白,狐疑地问:“娘怎么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