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呼呼刮着,十分凛冽。 杜衡站在窗前瞧了一眼,只怕这样的天气还有雪来下。 他修了一封家书预备明儿一早寻信使送回去,赶路十月日也没睡上个安稳觉,今儿也就不温习功课了,早早歇下养回精神才是。 折腾一通时辰也算不得早,杜衡躺下两个翻身便睡着了。 也是不晓得到了什么时辰,半梦半醒之间,他好似听见了嘈杂的宴饮歌舞声。 杜衡睡的迷糊,潜意识里觉着不该有这些声音,当是在做梦才是。 可越睡声音却是更为明晰了些。 他不耐摸黑坐起身,外头的风还在吹,刮的园中树叶簌簌作响,然则风声之中是实打实的夹杂着饮酒嬉笑的声音。 杜衡把灯点亮,走出屋子。 看见枕着双手睡在外屋的易炎也还睁着眼。 “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 杜衡蹙起眉,不绝于耳的欢笑之声,又隐隐传来。 “是隔壁的。” 易炎从床上爬了起来:“亥时后有个小厮引着几个勾栏之人进了宅子,后便嬉闹一片。” 杜衡紧着眉头,听这情形看来是有人嫌在秦楼楚馆之中寻欢作乐不够意趣,这朝竟还将人接到了宅子里作乐。 早听闻京中勋贵豪爵之多,纨绔子弟也不计其数,风场作乐倒是寻常,民风也比偏隅之地要开放的多。 可不论如何开明,却也不该夜半歌舞,平白扰了邻里清休才是。 “小人前去提醒一二?” 易炎见杜衡睡下被吵醒,请示了一声。 杜衡摆了摆手,这京都里落下一块砖砸中的十个人里只怕有九个都是皇亲朝官,他们这般远地而来赶考的读书人自当是尽可能的低调,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惹上了麻烦如何能与人相辩。 “无妨,且看看明日是否也是此般,若还是这般喧哗扰人睡眠,届时再寻跑闲的换个住处便是。” 易炎应了一声。 杜衡回去躺下,断断续续的听着隔壁宅子的声音,也不晓得究竟是什么时辰了才消停下的。 翌日,一贯是起的早的杜衡也懒怠了些,盥洗之时天都已经大亮了,便是隔着一层窗户纸也觉得外头格外明亮。 推开窗来,一阵冷风灌入,园子里竟然积了一层雪。 果不其然,寒风冷夜里最是容易下雪的。 他在屋里添了一件中衣穿在里头,仔细保暖防寒。 简单吃了点早食披上大氅把家书给寄了,既是出门顺道把置办点笔墨,再者把进贡院要用的褥子也一并采买了,免得到时候再出门去。 雪后难行,外头人又繁杂,还是安静在屋子里烤火读书好些。 杜衡出去办完事情,带着东西回六合巷时已经快午时了。 方才上了宅子阶梯,隔壁的宅门嘎啦一声被拉开。 想着昨日夜里总总,杜衡不由得停下了步子。 只见那宅里先出来个小厮:“少爷慢着些,这才又落了雪,街上的雪皆被踩坏,当心打滑。” 紧接着才走出个弱冠年的年轻男子来,身披狐裘大氅,脚蹬皮质蜀绣长靴,一身锦绣。 腰间上也挂着珠玉宝石和三五个香袋,颇可见得风流之性。 许是常年久泡声色场,男子虽面目还算端正,但体态孱弱且还有些虚白。 “昨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