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伤,他眼前一阵阵发白,不由撑住旁边石头,捂着心口剧烈喘息。 羲九歌看到他这么难受,忍不住问:“我带了许多灵药,你需要吗?” 黎寒光摇头:“没事,我命硬。以前比这更重的伤我都活下来了,这点伤势死不了的。过一会它就自己长好了,没必要浪费东西。” 羲九歌本来还担心是药三分毒,贸然给他用药可能会在他体内堆积丹毒。但听完黎寒光的话,羲九歌觉得她真是自作多情,立即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堆瓶瓶罐罐,直接扔给他。 这种人,被丹毒噎死都是活该。 有东西抛过来,黎寒光本能接住。他拿起一个玉瓶看了看,发现底端刻着神农氏的标志。黎寒光问:“这些是什么?” “不知道。”羲九歌说,“往年宴席时旁人送我的灵药。我收到的礼物太多了,这些药没机会试,反正你命硬,怎么都死不了,那顺便帮我试试药吧。” 黎寒光挨个看过去,确实,每个瓶子标志、年份都不一样,皆出自天界名匠之手。黎寒光道:“这些灵药都千金难求,你就算用不着,带在身边也能以防万一。给我太浪费了,你自己留着吧。” “我有的是。给你就收着,你要是不要,那就扔了吧。” 黎寒光语塞,心中既无奈又好笑。他自小无人护持,却又偏偏长了张招惹是非的脸,从小到大,不少人说过凭他的脸,去侍奉女人或者男人可以活得很舒服,何必梗着脖子自讨苦吃。因为这些缘故,黎寒光最厌恶别人拿他的脸说事,哪怕夸他长得好看,他也会觉得这是讽刺。 但现在,他突然有一点理解那些人的话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吐了几口血她就塞过来一堆价值连城的灵药,这就是出卖色相的感觉吗? 如果是她,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黎寒光坦然收起了药瓶,说:“我替你收着。” “我没有乾坤袋吗,谁用你收着?我是让你试药。” “好。” 圣使昏迷了一夜,黎明时渐渐露出苏醒的征兆。柯屹想叫人过来,但羲九歌和黎寒光在另外一边休息,一晚上都没有动静,柯屹不方便去看,只好壮着胆子喊了一嗓。 那边许久没有回应,柯屹还以为自己冒犯了,他正惴惴不安的时候,看到羲九歌和黎寒光一前一后走过来了。 羲九歌看到圣使醒来,快走两步跑到跟前。黎寒光依然慢悠悠跟在后面,柯屹没忍住瞥了一眼,心道不是他心思龌龊,但黎寒光这副苍白虚弱、善战却易损的模样,真的好像面首。 听说有些贵族小姐身边便豢养着这种人,白日是侍卫,晚上是床伴。明净神女名满天下,命自然非常珍贵,莫非,他们两人也是这种关系? 柯屹正胡思乱想时,猛不防和黎寒光对上视线。柯屹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立即收回视线,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圣使都以为自己死了,没料到竟然还能醒来。他睁开眼时,看到眼前竟然是被他下令处死的那几人,心中十分唏嘘。 羲九歌见他清醒了,问:“永安城的人不会再追上来了,说吧,你为什么会成为圣使?” 她和黎寒光私底下猜测过,永安城明明有第二个外来之人,他们却始终找不到,要么是这个人已死,要么是这个人掌握着巨大权力。羲九歌本来倾向前一种,但经过昨夜的事,她已经确定圣使就是那个人了。 圣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这种时候再瞒着也没什么意义了。他哀叹一声,说:“一百年了,被叫了太久圣使,我便真的以为,我生来就是圣人了。” 羲九歌和黎寒光对视,圣使在画中已待了一百年,那现实中,他应当是十年前失踪的。这是最早失踪的一批人了,羲九歌很快想到一个名字,问:“你叫单蔚?” 圣使沉沉点头:“没想到,此生我还能听到这个名字。我刚来这里时,觉得这里一切都好,外面那个世界简直污浊不堪。可是总有人想要破坏这里的纯洁无私,我不想让这片净土被污染,所以成为圣使,动用严刑厉法,耗尽所有心力维护永安城。我为这片土地奉献了一生,可是最后,却因为没有及时自裁,被我所维护的城民杀死。” 圣使说着苦笑一声,自嘲道:“报应,都是报应啊!” 一个被压迫的人,最后成了压迫别人的人,屠龙者终成龙。 羲九歌沉默,圣使生命已至尽头,她无意再追究他的对与错,问道:“你说你是天道的使者,每一次施展刑罚都是替天行道。那我问你,天道是谁?” 圣使躺在地上,虚弱地闭上眼睛:“我不知道。” 黎寒光挑眉,十分怀疑:“你不知道?” 这个老东西该不会以为他是一个虚弱老人,他们就无法对他做什么了吧?羲九歌会顾忌尊老爱幼,黎寒光可不会。圣使要是不好好说,黎寒光不介意让他在死前感受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羲九歌瞪了黎寒光一眼,示意他闭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