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后面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变成山呼海啸的浪潮:“请圣使殉道。” 柯屹惊讶地望向圣使。无人知道圣使年纪,柯屹有印象以来,圣使就在这里。圣使没有妻儿孩子,一生奔波在城中,是永安城最稳健的象征。哪怕他连走路都不利索,但只要圣使出现在人前,永远神采奕奕,永远老当益壮。 可是这一刻,柯屹突然觉得圣使老了,多年来的精气神一下子坍塌下去,变得老态龙钟、干枯伛偻,成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普通老人。柯屹莫名想起妻子给圣府的人引路时的情景,那时候的他,是不是就和圣使的表情一样? 他在画中三十年,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他以为他已经和这里融为一体,可是有朝一日被最亲近的人背刺,他才知道不是。 众人的呼喊声越来越高,吱呀下降的吊桥狠狠一卡,然后转换方向,又升了回去。若是吊桥关上,任他们有天大的能耐也飞不过护城河,黎寒光顾不上挟持圣使,反手将流明神刀甩出,射向吊桥绳索。 流明神刀不愧是神兵,撞到绳索上轻轻一碰就断了。吊桥向一边剧烈倾斜,几乎同时,另一边绳索也断了。 黎寒光和羲九歌差不多同时出手,黎寒光用刀,羲九歌用火。羲九歌掌心的神火气息还没有消散,高声喊道:“快走。” 在羲九歌说话前,黎寒光就扼着圣使的脖子飞上桥梁,他伸手,精准接住飞回来的流明神刀,再度用刀比住圣使脖颈:“别想耍花招,走。” 柯屹紧随其后,后面的城民像一群张牙舞爪的僵尸,蜂拥而上,羲九歌用藤条拦住这些人,且断后且撤退。 但是走到一半时,变故突生。黎寒光感觉到一股刺痛从五脏六腑中传来,这阵疼绵长而密集,黎寒光忍受不住,噗地朝旁边吐了口血。 羲九歌看到吓了一跳,忙问:“黎寒光,你怎么了?” 黎寒光痛得话都说不出来,他在疼痛下手指不稳,竟然被圣使挣脱。圣使手脚并用往对面跑去,然而,桥另一边的人群中却飞出来一只利箭,正中圣使心脏。 圣使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明明还是熟悉的面孔,明明不久前他们还并肩维护理想,可是现在,他在他为之付出一生的城民脸上,只看到了漠然:“圣使,贪生怕死是恶,你刚才应当殉道。” 出城这边阵脚大乱,羲九歌担心黎寒光,手中法术失去准头,不留神被那群城民冲破。桥上霎间冲上来许多人,羲九歌几人一眨眼就被人群淹没。 羲九歌只是不想伤人,自保游刃有余,柯屹为了保护女儿只空出一只手,勉强还能支撑,但黎寒光就不行了。 黎寒光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在他参加战斗时,常雎那边受到攻击,连累他蚀心蛊发作。尤其可怕的是,画中世界的时间是外界的十倍,常雎所受的伤,要以百倍的强度、十倍的时长,全部转移到黎寒光身上。 桥上站了太多人,开始左右摇晃,羲九歌发现很多人都去围攻黎寒光,她想去支援,又被这群疯子缠住。 羲九歌忍无可忍,她只是不想伤人,这群人未免蹬鼻子上脸!她手中法术猛地转了向,温柔无害的藤条长出刺,狠狠将一群人抽回桥对面。羲九歌趁着这个空档飞过去扶起黎寒光,对柯屹喊道:“带上圣使,我们走!” 他们几人磕磕绊绊,总算跑下吊桥,他们刚刚踏上实地,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背后忽然传来水声。 羲九歌回头,看到仅有一条河宽的弱水竟然自动涨潮,越涨越高,最后变成一堵三丈高的水墙,以黑云摧城之势向他们压来。 羲九歌明白了,今夜频频出意外,并非他们运势不好,而是这幅画的主人在和他们斗法。无雨无风,平原上竟然凭空出现洪水,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三丈高的洪水矗立在面前,威压感惊人,那是自然之威,天道之力,即便神仙站在洪浪前,依然渺小如蝼蚁。柯屹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霍得瞪大眼睛:“不好,这是弱水,快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