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深看她一眼,像是没想到她会如此交心,颔首轻叹一声再叮嘱:“围场刀剑无眼,妹妹多加小心。” 程立作为宰辅替皇上分担着来自门阀的压力,尤其在科举一事上,更是尽最力排众议减轻门第之见对朝廷取材的影响,立场不可为不明了。 只是德妃…似乎有些什么心事…是游离于程家与朝政之外的... 似乎有蛛丝马迹,未及她抓住便一闪而过…揣着满腹的心事走到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平安带着理儿姗姗来迟。 “怎么换了衣裳?”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理儿换下了来时穿着的青玉短袍,换成一身雪蓝色的对襟褂子。 “是奴婢该死,” 平安跪在地上请罪:“奴婢服侍二殿下用些甜水点心,不小心打湿了殿下的衣裳,请瑜昭仪责罚。” 明丹姝打量着祁理身上的褂子…他正是长得快的时候,衣裳月余便要重做一回,只是眼前这身… 状似无心道:“难得德妃姐姐这里有这样周正合身的衣裳。” “是…” 平安垂眸遮住眼中的无措,口齿伶俐:“是二殿下早前在娘娘身边小住时,主子提前预备下的,刚好此时用上了。” “本不是什么大事,你起来吧。” 到底是四妃身边极有体面的大宫女,明丹姝不好在人前多说多问,和颜悦色将人虚扶起来。 “奴婢谢瑜昭仪。” “走吧。” 与祁理往回去的路上路过御花园,在凉亭落脚,留心问道:“平安方才可与你说了什么?” “并不曾说过什么,让我用了些德娘娘给嘉阳妹妹准备的羊奶糕,只是递茶的时候不小心碰湿了我的衣裳。” 祁理人小鬼大,精明细致的很,察觉她多思,问道:“母妃,有何不妥吗?” 平安是德妃身边的老人了,怎么会犯这样毛手毛脚的过失。若只当凑巧本也没什么,只是联想德妃的今日的古怪态度…让她不得不多留意些。 不愿意让祁理对他有好感之人生了嫌隙,难得说了谎话:“没什么。” “母妃…” 祁理见她心不在焉的,以为是在担心自己,于是说: “母妃放心,我都试过的。” “什么?” 明丹姝心思都落在德妃的身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祁理就着她的手臂将人拉低,又垫着脚尖在她耳边轻声道:“我都用随身带着的银针试过了,没毒的。” 明丹姝讶异地对上他黝黑圆亮的瞳仁,哭笑不得:“你怎么…随身还带着银针?” 知道这孩子早慧,却不曾想如此谨慎。 “祁瑭中毒以后,我就和成林要了根银针。” 祁理倒是不瞒她,带着几分得意,话说得理所应当。 仪贵妃那般小心地护着大皇子,却还是双双中毒死了,他可不想自己稀里糊涂就丢了小命。 “你母子二人在这说什么悄悄话?” 听到熟悉的低沉嗓音,祁理吓了一个激灵,猛然转头看见不远处的御驾,急忙乖乖见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臣妾给皇上请安。” 祁钰隔着老远便见二人在一处有说有笑讲着悄悄话,可他一来…祁理素来敬他便也罢了,明丹姝翻脸比翻书还快算是怎么回事? 那日在景福宫与她摊牌后…这几日每每想起她脑子便混混沌沌的,实在是无处着力。 平心而论,他并不以为于朝堂制衡上,乃至江山长远社稷上,如此做法有什么不妥。 舍小取大,摒私与天下,是为君者下意识做的决策。若论错处,唯独错在未能问过她愿意与否。 自那日怒而将他推出门后,二人还未见过。明丹姝有些不知来处的尴尬…感受到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曲膝行了半礼便要绕开:“臣妾告退。” “站住!” 祁钰握住她手腕。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