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兵部侍郎佟毓忽然停下脚步挡住众人,退后半步让出路来:“徐…徐大人…您看…” 皇后素衣脱簪,躬身双手捧着一张亲手所写罪己状,入了定似的跪在廊下。 众人议论纷纷,有皇后挡住前路,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交头接耳。 “皇后娘娘怎么脱簪跪在这啊…” “这…成何体统啊这是…” 唯徐鸿,见女儿如此,反倒作壁上观冷静站在一旁,只是神色...却越发地阴沉。 “皇上,臣妾上未能教养皇嗣和睦六宫,下不能亲桑安民,令皇室遭流言猜忌,实不足以为六宫之表率。” 皇后见众人到场,掷地有声:“请皇上另择贤德者掌协理六宫之权,臣妾愿自省于长乐宫,以弥补亲蚕礼之过。” 明丹姝站在远处,撑伞看着这方动静… 说到底,皇后近日来并未有什么实打实错处,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怪力乱神之说。 这招以退为进,在文武百官面前自述其罪,及时遏制住了流言蜚语发酵;又将皇室颜面摆出来,日后谁也不能再拿此事做文章。 若只从这一桩事上看,能屈能伸,舍了面子堵住百姓流言,是皇后的气度。 可恰好碰上了徐鸿赈灾河阳消极怠工。有这事放在前头,在皇上眼里,徐家父女是外朝内庭瓜葛着,有恃无恐在这唱双簧… 她心里算计着下一子落在何处...低头饶有意趣儿地踩水,声音融进明檐下滴滴答答的水声里:“祁钰啊…从小就记仇得很呐!” 笑盈盈转身离开。 还要谢谢太后前日与她说了河阳府的近况...皇后与徐鸿这父女二人,面子里子都想要,就快贪多嚼不烂了! ...... 边境,河水萦带,群山纠纷。北齐二十万大军分别由郑穷和刘青率领,成条带状驻扎于北境凤凰关外。 凤凰关之名,是为了巾帼英雄先孝颐皇太后所取,纪念随始祖黄帝带兵将戎狄逼退关外五十里的战功。 前些日,鹤疆于西线按兵不动,与郑穷麾下的十万西北军隔江对峙,并不敢贸然进犯。 东线戎狄淳维部落穷兵黩武,主将育邪几番率骑兵攻营,皆是被刘青手下的浮屠军将士们被挡了凤凰关外。 戎狄自幼军长,全民皆兵,是擅骑兵征战与结盟的游牧民族。每逢战事,由各部落集结成军队,受王庭统一调度。 大齐与其交战近百次,胜败均分。以史为鉴,戎狄一旦过关,便入大齐边城如无人之境,烧杀抢掠一番再于秋日退回草原大漠之中。欺齐于骑兵、地形上不利,穷寇难再追。 阴风振凉野,黄沙卷焦旗,几具还没有完全被沙石掩埋的尸体和烧焦的木头发出阵阵让人恶心的臭味,吸引穷凶极恶的秃鹫在营帐上空盘旋着。 “开饭了开饭了!” 明继臻打马归来,卸下马背上驮着的野鹿,带着身后几个兵士兴高采烈回营。 这些日子淳维部落忽然消停下来,后阵补足的粮草尚在路上,浮屠军也得喘息之机,休养生息。 军中艰苦,去岁年景不好,边境百姓粮食本就紧张,自然不能再授其资助。明继臻日日傍晚带着伙头军会骑马的兵士去不远处的山中狩猎,改善伙食。 他在营帐边抽了截磨得锃亮的锋利铁杵,动作利落地将剥完了皮的野禽穿膛而过,架在一旁的柴火上面烤。 信手接过碗烈酒倒在手背上的伤口上,浑不在意地擦了两下,将余下的半碗酒仰头一饮而尽。 拉住门口戍营的军长,问道:“斥候可回营了?” “校尉!” 身形健壮面上挂着一道横疤的都尉吴旗从东张西望在营地里寻人,看到明继臻大步流星过来。 明继臻在军中化名刘真,素以子侄之名跟在刘青身边为副将。京畿十六县剿匪立功后,皇上论功行赏,替其升衔为校尉。 “吴都尉!” 明继臻撕下个鸡腿塞他手里,“热乎着呢!” “老朱回来了,走!” 朱庆三,浮屠军中负责探查前方敌情的斥候。 吴旗接过鸡腿三口便囫囵着吞了个干净,拉着人向主营去。 “将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