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她的神态, 怔了怔,挥手令旁的宫人都退下。正色问女儿道:“是有了心上人?” 她一张俏脸白里透红,艳若三春之桃,并未否认。而是反问:“徐家求亲, 皇兄可允了?” “自然不能应允。” 抛开前朝的局势不谈, 皇上待这个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妹妹是极周到的, 金口玉言康乐的婚事由她自个儿寻个喜欢的人。 太后拉过女儿的手,放轻语气像是怕惊了她似的,问道:“是何人家的公子?” “一定要是重臣显贵吗?” 康乐小心着,试探问道。 “非也,人品端方正直,有才学者即可。” “启禀太后,皇后娘娘来了。” 还未等问个仔细,宫人便入内禀报。 康乐心里的顾虑落了定,面上忧虑阴霾一扫而空。正怕她再多问,曲膝行了个礼便要告退:“多谢母后!” “琼芝,你去替哀家查查。” 这几年将康乐安置在皇寺,另辟后山一间小院给她住,身边侍候的人也常回宫来禀报近况。 日常无非是跟着师傅抄经、跑马习武,自然不可能有寻常男子近身。不声不响地,怎么突然如其来有了心上人… “让皇后进来吧。” “喏。” “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进来,侧身搭着矮凳的一角坐下。 “惠婉仪的事都了了?” “人已葬在了妃园寝…儿臣约束宫妃不利,让母后操心了。” 太后雷霆手腕,皇后说起尤觉心惊。昨日惠婉仪就跪在她如今坐着的地方,一杯鸩酒了事,冯家受连累,罢官流放。 片刻无言,打量着太后神色,若无其事言笑:“儿臣方才进来时,正巧撞见康乐妹妹,徐…” “皇后,” 太后打断她的话,手里盘着佛珠,缓缓道:“你不仅是徐家的姑娘,也是我大齐的皇后,亦是皇帝的臣子。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 听话听音,言外之意…便是她不同意康乐与徐家的婚事。 入宫之前,父亲再三告诫,待太后要敬而远之。 若非士族欲加强与皇室的姻亲以求稳固,她也不想触太后的眉头琢磨康乐的婚事。 “自开年,宫里大事小情不断,两日后的亲蚕礼不能再出岔子。” 亲蚕礼在皇寺举行,由皇后率领众嫔妃祭拜蚕神嫘祖、并采桑喂蚕,和由皇帝所主持的先农礼相对,以求来年农耕兴旺、风调雨顺。 “儿臣谨记。” 亲蚕礼再出岔子,便是当着百姓们的面,坐实了皇后于国运不利的流言。 为此,她还特地遣大哥提前到皇寺监督祭典布置,定要重立国母威严。 …… 康乐日思夜想的事儿得了太后的首肯,春风得意马蹄疾。腰间配着宫禁令牌,策马扬鞭疾驰出京,一路上畅通,无人敢拦。 两刻余便到了皇寺山脚下,眼前人来人往,不仅有身着礼部服制的差役,还有京畿司的兵卒…似乎还有哪一府的家丁? 除了初一十五开坛时慈云大师讲经,平日里皇寺并不对外开放,从来都是京中最清净安宁的地方。 可眼前,来来往往的仆役兵卒伐木搭设祭坛,尘土飞扬,人声鼎沸…倒是坏了亲蚕礼原本该有的庄重肃然。 依照阴阳五行的原则,皇后代表地,属阴,主北方,故先蚕坛设于皇寺北面山脚下,其形制按天圆地方被设计成方形。祭典在二月初一午时,提前两日,蚕坛上已经支立起黄色幕帐,帐内供有先蚕神嫘祖的神位及牛、羊、猪、酒等各种祭品。 “小题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