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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春魁 第19节


人,便能看出端倪。

    “姐?” 明继臻看她似喜含悲,顿时慌了手脚。

    “跪下!” 明丹姝定定看着他,鲜少这般地疾言厉色。

    明继臻不说二话便跪在她跟前,垂着头自知理亏。

    “你我见父亲最后一面时,父亲说了什么?”

    “我要听姐姐的话,不相欺、不相瞒、互相信任。” 他一字一顿,郑重其事。

    “你做了什么?”

    “我…我告诉了皇上这账本的位置。” 他知道自己错在不该未经知会姐姐,便贸然将账本的事告诉皇上。

    可是…

    “姐姐为什么不信任皇上?他是同咱们一起长大的,是父亲认定的主君...”

    “我并非全然不信他,亦非怪你将账本的事告诉他。”

    这原本就是一番试探…阿臻歪打正着,替她将这账本送到皇上跟前。

    徐方宜为后,大肆加封徐氏满门,她是真的分不清祁钰是想讨好徐家以求朝局安稳,还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明家满门抄斩已过去五年,人心易变,她不敢赌。

    这账本是她亲笔所写,足够以假乱真,父亲手书真正的账簿此时正安安稳稳放在承平票号。

    她将这本假账放在这,一是为防止丰王登基后顺藤摸瓜查出承平票号;

    二是试探他对父亲、对明家的情分,才好决定自己日后以何种心态相对;

    最后…是按父亲临终所言,五年后的祁钰到底是否为有决心胆识清明吏治,是否能替父亲下完这局残棋。

    他看过这账簿,又将它放回原处,今夜又故意放她来此,是在与她剖心相诉…

    他借宁妃之手,以莲子为暗示,希望她能出面请外祖出山。

    他并不曾以河阳饥荒逼刘氏入朝,而是拨款兴修水利,事事以百姓为先。

    在宫中这数日,祁钰想做一位怎样的君主,她由小见大看得分明。

    父亲教他十数载,君臣师生之情…到底是不曾看错,亦不枉明家上下以命相酬,身先士卒设下这九死一生的杀局扶他上位。

    “你信任他,是出自年少时的情分。从今日起,你要时刻记得,他不再是从前带你玩乐的兄长。” 明丹姝看着弟弟稚气未脱的脸,正好借机敲打:“在其位而谋其政,他是皇上,所作所为是为了朝局安定、百姓安乐,而不只为了我们明家。”

    阿臻长在军中,不经世事。山雨欲来,与其等以后被旁人拿捏了错处吃亏,不如今日由她将话说透。

    “我明白了。” 明继臻并非蠢钝之人,只是心性赤诚,与得失相比更重情义。

    犹豫着从袖中又抽出一封信交给她,嚅嗫道:“皇上说…这些日子你在宫里吃了许多苦头…若你愿意…今夜便可以出京远走高飞。”

    何止...后宫里一遭接着一遭的腌臜事,皇上静观其变几日,在看到经过石灰水的事她毫无反击之力以后,自言后悔将她接入宫中。

    明丹姝怔住,展信阅过,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这些日子,两人原是互相试探…可祁钰似乎对她误解颇深,俨然将她看作了弱不禁风的菟丝子。

    明丹姝将人扶起来,替他掸了掸身上的尘灰,柔声道:“日后无论何事,不许再瞒我,”

    明继臻点头,又为难问道:“姐…还回宫吗?”

    “回。” 还没完…她也该以真面目见见旧人,谈一谈过往和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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