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你们还可以多撑一炷香。” 话音刚落,数十道戴着面具的鬼魅身影又把马背上的众人围成一圈。 领头人终于看清楚了那少年,看着只有十七八的年纪。 他穿着一身窄袖紧身黑袍,腰间束金玉蹀躞,更显得身量修长,挺拔隽秀。让人难以忘记的是如玉脸庞上的一双眼,即使隔着重重雨幕也让人觉得很剔透,也让人很清楚地能看到涌现的杀意。 领头人心中一紧,但还是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阁下,我们只是普通的过路人。若阁下不介意,身后货车里的金银货物均归您所有,我们家中还有妻小,还望饶我们一命。” 慢慢走近的少年摇摇头,抚摸着右手袖口的护腕,还是很有礼貌,“大叔,您应该知道道上的规矩。我想要的,只有您背上的剑。” 这是要剑不要命的意思。 心里的巨石好像终于落了地,他就知道是为了这把剑。领头人心中苦笑,一声大喝,“诸位,请助我!” 马背上的人群变换阵法,仿佛化作一把利箭,要穿透雨夜的包围截杀。刀剑相击,混乱的铮鸣声掩进大雨,马蹄下很快垒起一具具死尸。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过很多次一样的情况,他们中的很多人也因此死去。少数人是为了他们身后的金银,这也只是最简单的障眼法。绝大多数人,是为了那把剑。 一把神剑。 少年人叹了一口气,领头人只觉得那声叹息很快蹭着自己的耳垂滑过,然后飘进身后的磅礴大雨。 他僵硬地想要转过脖颈,却直直看到剔透的黑色双眸,手下的弯刀刚想抬起。 一顶头颅滚落在马蹄下、尘埃里,领头人的眼睛还睁得圆大。 脖颈断口整齐,如注的血水倾流,和少年手中软剑沾染的血液一样。雨水洗掉的剑上寒光里,映出一双干净又凛冽的眼。 剑尖轻挑,锁链如切纸般应声而断。少年从无头尸体的背上斩断铁锁,捞出剑匣,漠然道,“我说过,我来取剑。” 他转身,“都处理干净了吗?” 戴着面具的黑影点点头,他身后没有马群,也没有死尸,只有滂沱雨水冲刷后残留的斑斑血迹。但雨停之后,就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少年轻快地笑了,“我赢了,果然是一炷香。” 那笑影一闪而过,如同雨夜里仿佛不曾出现的屠杀。 面具黑影被少年晶莹的笑意晃了神,但还是单膝跪地,伸出双手,“九护法,请将剑匣交给属下。” 雨势渐小,小小的雨滴滑进面具黑影的领口,有豆大的汗珠流下。 少年审视着俯身的黑影,没有理会,垂眼幽幽道,“七哥,若想取剑,你亲自来取。”他伸出右手,似乎想要嘉奖面具黑影,然后扼住了那人脖颈,清脆的“咔哒”一声。 尸体软软地倒下。 蓦的,一柄利剑刺向少年的面门,剑的主人还在笑,“朔风,你很聪明。” 朔风微微侧身,像蝉一般轻巧,轻松避过。 倒下的面具黑影身后,走出一个青年。青年身后,又重新跟着数十道面具黑影,黑影鬼魅般散开。 这一次,朔风站在包围圈里。 朔风按下右手护腕的一处暗钮,银白轻薄的软剑弹出,笔直一道,锋利依旧。他“啧”了一声,语气不善,然后说,“杀自己人,没有意思。” 天色有些发亮,被唤作“七哥”的青年脸上笑意更甚,露出一口白齿。他按下眼底的不耐,“朔风,把剑给我。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留你全尸。” 朔风也笑了笑,“七哥,做黄雀很好玩吗?我也觉得很好玩啊。我们这样,门主一定很开心。” 轻飘飘的小雨洒落人间,少年和青年的身影如闪电般纠缠在一起。 面具黑影们不敢出手。他们都不是门中两位护法的对手,只能静立在雨中,等到青年将少年略微制服时,然后才能合力将他斩杀。 九护法是棘手的对手。 朔风不偏不倚地挡住青年狠辣的攻击,甚至有心思和他聊起天来,“七哥,门主是告诉你带回剑的只能有一个人吧?你带了你那么多属下出来,舍得他们去死吗?” 晨曦雨影间,天光疏漏在雪白的剑锋上,衬得少年的眼睛更显剔透,平静无波。 青年咧嘴笑了笑,“我给他们用了蛊,我死,他们也得死。况且小九,我也舍得你去死啊。”他手中剑如银蛇般缠上少年脖颈,割破了少年衣口的云纹锦缎。 朔风仿佛如释重负地舒展眉头,“这样啊。那七哥,我就放心送你去死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