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祯顿了顿,道:“他在哪儿?” 卫殷下意识道:“说是在奉贤殿等您。”待看见李玄祯转而走向奉贤殿的方向,急急追上去道:“太子殿下!都这么晚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您这好久都不曾好好阖眼了,身体吃不消啊!太子殿下!” 卫殷的功夫比绝大部分侍卫都好,可就是话多,招人烦。 “再啰嗦就给孤滚出宫去!”男子冷厉威严的声音传来,卫殷只好住了嘴。 奉贤殿是离上书房不远的一处荒僻殿阁,少时李玄祯曾在这里挨过崇文帝的鞭子,关在这里思过了好几日。 他从小受封为太子,崇文帝对他极为严苛,可他在奉命唯谨、晨兢夕厉的同时,仍然有调皮活泼的一面。有一次,沈先生让他抄写《学而篇》,他嘴上乖巧应了,心里却嫌枯燥,又发现上书房里有个性子孤冷不爱说话的哥哥,便私底下去哄了李玄祐帮他写。李玄祐倒也很配合,虽然字迹不同,但夹在中间也能蒙混过去。 当然,这事儿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被发现后,崇文帝龙颜大怒,狠狠罚了他几鞭子,又把他关在奉贤殿思过。被放出来后,他第一时间跑去问二哥有没有被连累,得知没事后才放下心。此后但凡有好物,也总会送给李玄祐。 姜贵妃出事后,李玄祐虽然被崇文帝找了回来,但在宫中地位大不如前,甚至被不懂规矩的奴才怠慢,崇文帝也不理会,是李玄祯一再出面帮他,直到最后顺利封爵。 李玄祯细思过往,总觉得自己对他已是仁至义尽。却不知为何,他要背叛于他。他也正想去找他问个清楚。 奉贤殿中,儿臂般粗大的蜡烛点在殿宇的四角,火烛散发的淡淡烟雾弥漫在室中,有几分迷幻。 烛影幢幢,幽暗的火光照亮了月白衣袍的挺拔男子,清冷如月的容颜上笼上一层灰暗朦胧。 李玄祯一袭金丝线绣五爪金龙的玄色锦袍,望着殿中的男子,脸上一片寒霜。 “我没去找你算账,你却先来找我了。”他眸中透出讽刺来。 李玄祐面色不变,素来清淡的声音此刻透着冰寒之意,“你把她带到哪儿去了?” 陆宁失踪,他寻了许久,及至找到镇南王跟前,都没能得到一丝讯息。他立刻便猜到是李玄祯。只有他有这个能力,隔绝一切消息,叫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他竟然先于征北军回了京城。还带着陆宁一起消失了这么久。若非皇上病情突然加重,他可能到现在都不愿意回京。 李玄祯笑了一声,道:“我带我的未婚妻出去游玩,同你有何相干?” 李玄祐冷冷道:“她根本不知你的身份,你这般强娶实非君子所为。” “君子所为?”李玄祯眸光一冷,“那么你趁我在北境征战时意图夺占我的女人,岂非更令人不齿?” 对方沉默不语。李玄祯走到他跟前,定定看着他,道:“当初我对你那般信任,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女人,还要强行插足,想要横刀夺爱。我从不知,你竟是这样的人。” “她不是你的女人。从来就不是。你可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的,在江南救过我的颜姓姑娘。她就是陆宁。”李玄祐自始至终都语气平静。再多的指责,他都不放在心上。他从来无欲无求,所以不愿与人说话,也没有脾气。他的欲求,只有一个陆宁。 他看到李玄祯微微惊讶的目光,又淡淡续道:“她当时……散尽衣衫给我取暖,我们……”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却没继续说下去。“后来又为我受了伤。我与她约定了终身。” 散尽衣衫……又为他受伤……他的话,无疑是在故意刺激李玄祯。 “我知道你不信,”李玄祐道,“你可记得她右手臂处的旧日伤痕?那便是当初替我挡下伤害而留下的。”他似微笑了下,笑中透着某种幸福和欢喜,又摇头道,“只是珑儿傻得很,竟丝毫不记得这段过往。那伤处的位置,我却记得清清楚楚,绝不会有错。” 李玄祯掩下心头浓重的阴翳,冷声道,“她那时才多大?孩童约定岂能当真?” “孩童之言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