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那排木槿树时,不小心看到了躲在树后面低声啜泣的颜美人儿,泪光点点,楚楚可怜。 颜芊琳大约听到了响动,发现了陆宁,勉强止了哭,站起身道:“芊琳失礼,让公子见笑了。” 陆宁尴尬无比,恨自己脚下没有踩风火轮,没能及时逃走。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见她双眸红肿,便拿了自己的棉帕递给她。 颜芊琳接了帕子,目露感动,“公子真好。” 陆宁见她这可人模样,便心生怜意,开口劝到:“姑娘的眼睛这般漂亮,可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快些回去吧。” 颜芊琳微微抬头,破涕一笑。陆宁也不再多说,拱手告辞。 颜芊琳对着她的背影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陆宁离开的脚步更快了。她可不想徒增是非。 后来,陆宁问过了文儿,才晓得,原来颜芊琳正是京城颜府的四姑娘,也就是陆宁的四姐姐。陆宁着实吓了一跳。好在第二日,这位颜姑娘就离开了长乐山,离开时仍然是温婉含笑的模样,仿佛那夜里哭泣的是另一个人一般。 人家夫妻之间种种,也不足为外人道。陆宁自认对此也只是旁观者,很快就把这事儿搁下了。 少了天天傍着她的李晞,陆宁这才想起温聆来。回到书院之后,温聆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儿,情绪不佳,闷闷不乐的。陆宁问他,他仍是同往常一般朝她温柔地笑,说自己并没有什么,只是在南阳有些水土不服,生了两日病,如今回到山上,已经好了。 陆宁去问了王鄞,才晓得那桩因自己未曾出现而给温聆带来的麻烦。 话说回到南阳讲会之时,大约是讲会第六日,因李暮的身份传扬开来,王鄞和温聆同别的学子一样,都给周王投了拜帖。李暮谁都没理,只见了这两位,而且说自己很佩服桃蹊书院的人,想宴请所有桃蹊书院的学生,特别是那位在斗诗当中独占鳌头的陆公子。另外又提起温聆既然是陆宁的结拜兄长,定然能邀请到她,想拜托温聆务必要邀请到陆宁来赴宴。 温聆不知陆宁是女子,自然不曾多疑,他觉得这并非大事,他若是开口,陆宁定然会赴约,便答应下来。结果却一直未见陆宁踪影,写了信让人送到陆宁下榻的小院,也没能得到回音,自己亲自去找过一回,恰好碰到李晞带着陆宁出去逛了。 最后赴宴时,没有陆宁。原本也算不得大事,可那周王竟当众大怒,对温聆言辞狠戾地讥讽了一番,不仅让温聆当众下不来台,还特别提起温聆如今在青州府中任职州同知的父亲,威胁说要寻了错处叫言官们弹劾他,叫他革职卸任,做回布衣。 幸而当时宴会上的人也不多,大多是上阳书院的人。这事儿李暮表现得也挺小气的,所以上阳书院的人也没有将其宣扬出来。只不过,温聆素来端正纯良,待人温厚,经此一事,特别还牵连到家父,的确受了些打击,连着两日未曾出门。 陆宁听闻此事后,诧异道:“什么信函?我从未收到过。” 王鄞这才恍然大悟,想通了一些关节后,料想这当中定然是李晞的手笔,又深悔自己对陆宁说太多了。 陆宁跑到拾绿亭中,找到正在画画的温聆。他面容倒是温和如昔,看见她时,仍然笑得温暖,喊她“陆贤弟”。 陆宁的愧意就更深重了。 “今日竟有空来看我了?”温聆放下了笔,星辰般的眉目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不管遇到什么,温兄总是对她温言软语,永远不会对她发脾气,尽管,他因为自己的过失受了多大的委屈。 “温兄,”陆宁嗫嚅半日,低声道:“周王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 温聆见她提起这个,愣了片刻,随后摇头道:“不,这些龙子凤孙,倨傲又不讲道理,你不去是最明智的选择,是我错了,我不该招惹那些人。我的父亲只是区区六品州同知,同他们交往不过是自取其辱。” 陆宁急道:“天下读书人都是一样的,或为求知,或为仕途。哪儿能因家世身份而分三六九等?” 温聆温柔地看她,“我曾经也同你这般想。但经此一事,倒是悟到了不少。事实上,大家生来就是不一样的。比如周王,虽才学不如我,几次辩论都败于我手,但他在宴会上,想怎么骂我就怎么骂我,我不能有任何怨言和反驳。若有反驳,便是藐视皇亲的罪过,给我一顿板子都是使得的。” 陆宁见他神情温和如昔,忽然有点想哭。 温聆又道:“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回 经历这些。过去听父亲感叹官场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我还不以为然。现在觉得,或许的确是我太幼稚了。” 陆宁摇头道:“我不信这个。什么官场啊阴谋的,我认为要做官就要学会先做人。那周王这般行止,也难怪天子不喜。这一切根本不怪你。”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