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她神游地想。 原莺的视线聚焦在碗边的一粒米上。 然后,一点、一点模糊。 哪里来的高斯模糊,她努力快乐地想,自己原来是photoshop啊,可以随时随地切换滤镜功能。那可不可以不要再糊下去了?她都看不清菜了。 “……” 好笨。 好丢人。 嗯——是不是以为她很难过?别被骗了!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啦。原莺在心里给自己戴上一顶侦探贝雷帽,点燃一只棕色小烟斗,得意一笑,从贺知宴进门,她就知道不对了。 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休想伤害到她。 “……” 脸上湿湿的。 十二层总统套房也会漏水吗? 原莺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白得晃眼。哦——肯定是天花板太白,反射到饭粒上,刺激了她的眼睛。 就是这样。 总有刁民想害朕。 原莺吸吸鼻子,打算继续享用香辣蟹。这才发现,筷子不见了。 她的筷子呢? 没有筷子怎么吃饭——这是她好不容易做的菜,炸蟹的时候还被油溅到了好几次呢。 她的筷子呢? 原莺对着空空的桌面发呆。片刻,她难过地哭了。 比哭丧的声音还哽咽。 她偷空想,要是被老钟听见了,一定会数落她把控不好程度,词都唱不清。 可是她好难过啊。 心肺都被绞烂,后知后觉,疼得她发抖,也疼得她喘不上一口气。 原莺想到外公去世的那一天。 她应该是一个比较迟钝的人。 丧礼都到第二天了,流程不知道走了多少,她眼圈都没红一下。直到尸体从焚化炉里出来,小小的一捧灰上,还盖着半块头骨。工作人员用碾子把骨头压碎的那一瞬间。 咔嚓、咔嚓。 年幼的她突然崩天倒地地哭了起来,一哭就是三天,把爸妈都吓了一跳,事后还带她去见了心理医生。 但她很快又活蹦乱跳起来,伤心事通通被抛诸脑后。 再往后,她在火葬场工作,又跟着钟将清到处哭灵,见惯了悲欢离合,平日像缺了难过这一味情绪。 无论多么煽人泪下的事,她在脑海里都会补写成滑稽可笑的笑话。 挺坏的。 “……小莺。” 有人在叫她。 原莺恍神一阵,才发现自己被抱在贺知宴的怀里。 他攥着纸巾,轻轻地按过她的脸颊。 “别哭了,”他语气轻缓,“别哭了。” 原莺低落地耷着眼皮:“贺知宴,我的筷子呢?” “掉到地上了。”他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我给你拿过新的一双,好不好?” 原莺闷声:“……算了。” 她挣扎地站起来。 “我回去了。” 贺知宴蹙一下眉:“回哪去?” 原莺:“回家。” 贺知宴:“你的钥匙还在我这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