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气,微微启唇,说了几句自己关于药方的看法,不出意料地看到了沈镜安愈发难看的脸色,没等她说完,他便出言打断了她,“不行,这太冒险了。药性太烈,稍有不慎你就直接一命归西,那我不是在救你,是在给你挖坟。” 他离她不远处,静不下来地左右踱步,面上陷入了死纠结,人也好像走进了死胡同,再也出不来。 听到沈镜安说出这话,她慢慢地笑了,那笑极其清浅,“无事,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若是老天算定今日我命就在这里,我缪星楚也认了。” 想来也是她命薄,先是不明不白进了京城,说是见裴晋北的墓也好,也算给过去做个了断。中毒之后她双目失明,过了好几个月暗无天光的日子。 再后来遇到了裴怀度,他处处念着她,从不逼她,给足了空间让她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如今又担忧她,千里迢迢来到这守着她,只是现在她这身体状况,日后的日子更像是一片空白,摸不清也碰不着,他们或许真的有缘无分。 想起这有缘无分四个字,她莫名添了分凄楚,心的一角骤然塌了下来,掉落了无尽的深渊之中,然后一整颗心被碾着,巨大的悲伤吞没了她。 许是对人世的怀念,亦或是对他的留恋。 这话说得洒脱,像是要慷慨赴死一般,裴怀度紧紧抱着她,抓住她的手在宽厚的掌中,声音罕见地有些不稳,低沉而沙哑,“楚楚,我们慢慢来,不要着急,这重药不能吃。” 他怀中抱着她,却感觉着她的生命在流逝,颓败的花瓣在枝头被风雨吹打,拼命想要留在却如手中沙,一点点顺着指缝流下。 “沈镜安,你我都知道,若是今日不用这药,就算我能挺几日,也不过是几日或几月的光景罢了。从前那毒摧毁了我的身子骨,没有其他法子了,拖着也是无济于事。今日若不狠些,怕是没有机会了。” 沈镜安楞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她。他何尝没有想过用这烈方,只是他眼前这人是缪星楚,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能让她有事,下意识去选择较为温和一点的法子,先挺过眼前这一关,日后再好好调养,可是现在听她这样一说,被蒙蔽的脑子转动了起来,若是狠下心来赌一把或许能赌得生机。 “你别自责,这药是我开的,生死有命,你且去吧。” 她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轻了几分,若是不幸她身故,最后一碗药是她自己开的。人的一生可怖的是命运无常,朝为灿阳,夕为落晖,花盛极败,落叶无根。 也算不枉走一遭,毕竟她见过巍峨青山,滚滚江流,饱尝塞北风雪,纵马平原之野,救过了许多人,与三两好友谈天说地,有过刻骨铭心的情,足矣。 沈镜安有些颤抖着的手落笔带了几分不忍,终于还是写下了药方,连忙派人去准备。 屋□□进来了阳光晃着人的眼生疼,忍着酸涩,眼眶红了。 一旁的沈镜安心焦等待,屋子里的地都快被他来回踏穿了,时不时回头看向了床榻处,裴怀度揽抱着她,交叠的手相握住,紧紧依偎,两人面上的神情皆是平淡,殊不知这平淡下藏着什么样的滔天巨浪。 就当他以为药来的时候,却听见青然紧急的脚步声,接着就听到她略带不安的声音,“陛下,外头齐王殿下来了。” 裴怀度抬起头来,用手轻柔捂住缪星楚的耳朵,“明希,出去看看。” 沈镜安接到了裴怀度的指示,一撩衣袍就要出去,临走前有些担忧地看了塌上的缪星楚一眼,对一旁的郑明说,“去看看药来了没有。” 说完他便推开门走了出去,正了正面色,从容不迫走到了门口。 小厮将门打开,门外赫然是一身常服的裴晋北,他素日里一身清朗,今日却衣裳有些不整,看来是匆忙赶来的。 沈镜安想到自己让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