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姚晚棠这幅没了魂的样子满心担忧,抬眼看到了走进来的裴晋北,当下噤了声,福身后退几步,连带屋内的丫鬟也都出去了,屋内只剩下夫妻俩。 裴晋北缓步走到了案桌前,将窗子关了去,闷声一响引得姚晚棠震了一下,她抬起头来看向了窗外,白色的衣袖上深深浅浅一片。 他将人揽过抱在怀中,娇小的人近来清瘦了不少,薄薄的像一张纸片,瘦削的脸让人见之生怜。 “瘦了。”裴晋北的温润的手牵起姚晚棠的手,紧扣住她的手指,感受着她手心里的温度,“手怎么凉,还开窗吹风,看来你是不想要自个的身子了。” 喉咙间一个没忍住,呛了一下,姚晚棠便剧烈咳嗽起来,面色红白交泛,赤红的眼尾垂落。 裴晋北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她,待到她缓和下来了,从桌上递来一杯水,哄着她喝下。 姚晚棠喝过茶后便揽上裴晋北的脖子,将身子紧紧嵌入他的怀抱中。 屋内沉寂,落针可闻,光舞中的尘埃飘飘然,在流动的呼吸里擦去了痕迹。 两人亲密相拥,姚晚棠死死抓着裴晋北身后的衣裳,抓出了几道褶皱来,攥在手心里不肯放手,心上涌动起莫大的悲哀和恐惧。 片刻,她的泪便浸湿了裴晋北的衣裳,她抽着气,声音哽咽,“子期,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我看着这每一个地方,都想起了我是如何的期待他,在这张桌子上我替他想乳名,在床榻上我熬灯给他绣了衣裳,这屋内的每一处陈设我都想过,有了他之后该如何。” “可现在万事成空,什么都没有了。我没有了孩子,也没有了二哥。为什么会这样?” 裴晋北抚摸着她的柔顺的乌发,“晚棠,不是你的错,世事弄人,谁都不想这样。你若实在触景伤情,我们换一个屋子住可好?” 他一字一句哄着她,安慰她,她心头更加酸疼了,忧虑和恐惧交织在她心头,她的手抓得更紧了些,指甲扣进了他的皮上,“子期,没有孩子,我们还能有以后吗?” 她的声里带着无尽的害怕,她失去太多东西了,如果连眼前的男人都失去了,那她还剩下些什么? “傻姑娘,别想太多了,先好好养着身体,孩子还会有的。” 听到这一声回复的姚晚棠渐渐松开了那死握住不放的手。 “子期,你帮帮我,一定要找到杀害我二哥的凶手,好不好?” 裴晋北起身将人抱起挪回了床榻,替她陇上了被子,以免她受了寒,认真地对上她水光潋滟的眸子,道:“好,我会调动人手帮助找到凶手的,你好好的,别再让自己这样心伤下去了。太傅传了话来,你母亲和祖父没有什么大碍,这个时候,你保重身子。” 姚晚棠点了点头,便侧过身去,掩盖住神色。 又如何能释怀?亲人故去,怎是一两日能放下。只是有了裴晋北在一旁安慰,姚晚棠的心也就渐渐沉静下来,连日来的疲惫灌满了全身,她垂下了眼皮,呼吸平稳了下来。 伸手替姚晚棠提了提被子,裴晋北刚刚的清越的眼神褪去了色彩,覆上了冷光,他的手抚上了腰间的挂着的荷包,摩挲着上头的花纹。 这几日陪着姚晚棠奔丧,作悲戚的模样应付着来往的宾客,还要照顾她的情绪,他也累得够呛。虽说他做得手脚干净没留下什么把柄,姚寄明的死怎么样都查不到他头上,可近来朝中的局势晦暗不明,许多事堆积在一起,聚成洪流。 颜家出事后断尾求生,巍巍世家大族从此收紧了尾巴做人,此次元气大伤影响了百年的基业,也让他们看到了今上的狠厉。 母妃也将自己关在了宫中闭门不出,潜心礼佛,那日只听到了姚晚棠小产的消息时手头的佛珠断了几根。 近来还有一件事情震惊着朝野,便是普宁观观主纪凡将观中的女子强送给外头的武夫武将,在威武将军的宴席上人赃并获,涉事的武官人数众多,威武将军府一夜之间成为了阶下囚,唯一的独子也被人断了子孙根,性命堪忧。而纪凡背后与母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件事没有例外的查到了母妃的头上。 裴怀度手指倏地收紧,眼神沉冷,普宁观? 他猛然想起了那日在王府,说起星楚时母亲眼里的一闪而过的异样,再联想到了边关探子来报,那王建沉不住气,让他的人钻了空子,得知了关在地牢里的人不是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