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臧先生教她读国史时,说的可是,和亲是只有战败国才做的事。 大梁,她阿兄,不是打赢了吗?为何还要和亲?! 永兴低头,目光不由得带出来嘲讽,也不知是嘲讽谁的。 她窘迫地笑道:“这算不得和亲,是西羌求娶我朝公主,才......” 永兴公主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心中一阵悲鸣,几乎有些按捺不住,将头转去了一边。 筵席边人影憧憧,昌宁县主从下首席位举着酒杯走过来。 珑月这才注意到这位许久没见到的昌宁县主。 原来已经是被放出来了?! 若是按着以往,昌宁该是公主之下第一个位置,而这个本独属于她的位置上,如今坐着的已经是珑月了。 郡主成了县主,爵位降下一等,地位较之以往却是差了许多。 今日在场的皆是三品大员的女眷,身上不乏有郡夫人、国夫人之流,便是郡主也有不少。 是以如今昌宁席位远在珑月之下,两人间隔着六桌。 昌宁县主今日为了给自己争回颜面,打扮的甚是庄重。 面靥点珠,宝髻高盘,上垂双凤粉宝鎏金华胜,两侧更是坠着奢华白玉步摇并金镶玉蝶花步摇。 瞧着她那一身繁重的行头,想要盛气凌人高高在上却又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疲惫模样,珑月第一反应竟是觉得昌宁此刻的头肯定是极重的。 撑到宴会尾声,只怕她的脖子就该废了去。 人多的地方是非便多,二人身侧的女郎们察觉到二人间风流涌动,皆在一旁窃窃低语。 “昌宁如今比安乐郡主爵位还低了一等。” “打扮的这般好模样又有何用?在场公主郡主都是爵位比她高的,莫不是想被那西羌王子看上不成?今日我们都是往素里折腾就她折腾的这般奢靡。” “嘘,小点儿声,你还不知昌宁郡主的狠辣?叫她听见了焉能饶得了你?!” “什么郡主?早就是县主了!我又怕什么?还当她是以前?整个上京谁不知晓她楚王府的县主的名声啊?” 珑月这位正主一句话未说,倒是周遭人的三言两语,就叫昌宁气的双眸通红。 珑月见她一双鲜红蔻丹狠狠攥着帕子,只怕都要攥出血来,那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却不得不强行忍住的模样。 珑月心中暗自欢快,想必这位是最近吃亏吃多了,长脑子了,倒是学会忍了。 昌宁这日不知如何想的,竟主动上前提着自己带来的酒壶为珑月斟酒,众人打量间,她微微抬头将自己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后对珑月笑道,“这杯酒水是我敬安乐郡主的,陛下罚我也罚过了,你有什么气也该消了——” 珑月一听,当即便明白过来,这人是逼着自己在人前喝了酒,逼着自己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原谅她的话? 何必呢? 她可不是有气往肚子里吞的人。 珑月眸光微煽,便毫不犹豫道:“我不喝。” 昌宁唇角露出嘲讽浅笑,她压低声音告诉珑月:“这里是上京,你如何也只能学着上京的规矩,我给你道歉,你就要好好受着。” “我给你敬酒,你也该好好接着。”昌宁重新扬起头来,直视着珑月的眸光,一字一句道。 昌宁将那杯她亲自斟出的酒推至珑月席面正中,做了一个谦卑地请的手势。 桃花酒酒水颜色粉红,泛着靡丽的光晕。 “郡主不喝,莫不是怀疑我在这酒水中下毒不成?”昌宁凑近珑月耳边,嗓音低细,犹如毒蛇一般,叫人听着脊背发麻。 珑月心生恼怒,觉得此人就是一条恶虫,臭老鼠,沾上了就甩不掉,成日只想着如何跳出来恶心自己一通! 什么叫下毒? 这等阴沟里的臭虫只怕是万万不敢,可珑月用脚指头也能猜到,这杯酒定不会只单单是一杯酒。 只怕,没有毒,也会有旁的东西吧—— 比如...... 叫她猜猜,昌宁这么恶心的女人,只怕是往里吐了唾沫吧! 珑月冷笑一声,玉手将那盛满酒水的象牙被举起。 锦思正想出口阻止主子,实在不行,这等场合便叫她主动抢过主子的酒喝下也好,也能不落下场面。 可珑月明知这酒水不干净,如何会同意锦思喝? 下一刻,只见珑月细腕一翻,将整杯酒水当着昌宁的面,一点一点倒去了那石榴红地毯上。 珑月无视昌宁:“都说了不喝,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永兴公主早早注意到二人争执,只不过不好为这等小事上来拉架,见到珑月竟然动手撒了酒水,那昌宁又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