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与这同僚说话。 事到如今,谁还不知要寻的那小女是谁? 若是他没查到,他会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来唠扰主上? 没错,常家的人押解着婆子正是当年见了郡主的人牙子。一路北上经过河间停留下来,就是打探到当年将郡主弄丢的地方。 而后,常家的人打探到,他们丢了的小女儿被主上的人捡走了,所以才如此大张旗鼓的在河间郡探听消息。 这般,一切便都对上了。 只不过常家时运不济,若是旁人的过往消息只要肯耗费时间总能探听到一二,可他们主上的消息,他们必然是清扫干净,不曾遗漏出去的。 奉清咽下口水,接道:“当年属下奉主上的令,打听上党附近知情人的说辞,与赤松说辞一般无二。常家人寻找的小女,只怕八九不离十就是郡主!” 赤松如今万事不知,倒是奉清被郗珣派去寻找珑月家人久了,虽无奈,却也只能请示:“主子,此事咱们要不要透露.......” 奉清话还没说完,赤松蹙着眉厌烦。 “你是脑子被驴给踢了不成?咱们府上养大了郡主,凭什么说还回去就还回去?郡主姓郗!是咱们燕王府,王爷的亲妹子!可不是什么姓常的!” 一直作壁上观,充当一个合格隐形人的长汲,闻言不禁偷偷瞅了眼主子爷那难以琢磨的面容。 主子爷不好开口,那只能由他充当这个恶人。 长汲眼睛一闭,心一横,欠欠的道:“到底是郡主的亲生父母,都道是生恩大过天,要不还是.......” 赤松一个大男人听到此处简直气急,狠狠瞪着长汲,开始骂骂咧咧:“轮得到他们家要人?好好的姑娘在我们王府养大,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他们直接捡一个现成的?简直做梦!凭什么?!” 连奉清都点头赞同,他当年随主上捡到的人,自然回忆的清晰。 当年才捡回来的姑娘,那般小的一个孩子就沿街混迹于流民中,若非被他们救了,会是何等下场? “主上,您可千万别心软!姑娘永远都只能是咱们王府的郡主!一辈子只能姓郗!” 两个暗卫统领一个胜过一个怒斥不绝的嗓门,震的郗珣耳边都是嘈杂一片。 他紧蹙双眉,薄唇微抿,面上带上了几分阴郁之色。 良久,郗珣使人退下。 落下戛玉之音:“此时暂且先瞒着她。” —— 翠微院中,长汲已经十分熟练的叫婢女退下。 婢女最是尊敬这位大总管,从来不疑有他。 恍惚间院内一下子幽静下来。 郗珣推开门来,跨过玉屏。 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罗汉榻中,有一个小姑娘正睡得香甜。 她这日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一丝点缀都无,连那头浓密如丝绸般的乌发也只扎了一个垂髻,虚虚散在枕边。 一袭天水碧的罗裙,朱唇白面。 乌发肆意,肌肤赛雪。 那窗外的潋滟微光映在她皎洁面容上,衬得她眉目如画,浑身洁净无瑕。 没有烦心事无忧无虑的小孩儿约莫都有这般的性子,闭眼便能入睡,雷打也唤不醒。 郗珣唤她几声也不见她醒。 他微叹,伸手抚上小姑娘睡得粉粉的双颊。 忽的想到十二年前。 那年的他自京城返藩地,正是初秋时节。 郗珣受养于宫庭,幼时锦衣玉食娇生惯养。 他本来不该途经上党,奈何那时的他未曾风餐露宿,嫌衣衫肮脏,食物不净,遂带奉清绕了二十多里,只为寻一处干净些的客栈。 许多事情便是这般,冥冥注定了一般。 又或许不是天意,而是他的气运。 有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儿扯住了他的长袖。 奶声奶气地唤自己阿兄。 那时,郗珣便猜测到,这小孩儿恐怕是有一位与他年岁相近的阿兄,才回如此自然的唤起自己。 原来...... 果真如此。 郗珣微阖眼眸。 她果真有一位阿兄—— 郗珣回忆起初见她时候,她头发黄黄的,一整日总嚷嚷着饿,嚷嚷着吃不饱。 一个三岁稚女,有父有兄,又缘何叫她流落街头? 郗珣摸着小孩儿的手掌顿了顿,若是可以,他怎会愿意将她还回去? 她是自己亲手捡回来亲手养大的,凭什么还回去...... 但...... 郗珣知晓,自己并不满足于目前的这个身份。 他想求一个,能与她共挽鹿车,松萝共倚的身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