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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痛哭


平民心。

    说好听点是“弃”子,说难听些便是“杀”子,虽口口声声大局为重、百姓为重,但崇安帝听见的也不过刺耳的“手刃亲子”几个字。

    崇安帝焦头烂额,为此接连罢朝三日,堂堂帝王为躲朝臣,竟躲到了妃子林婉宫中。

    林婉人如其名,温婉知礼,风姿绰约,但一双眼却生得媚,笑着看人时,像只柔婉的狐狸,难怪得崇安帝盛宠。

    妹婿李鹤鸣入狱,朝臣又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抬到朝堂上大肆议论,她在崇安帝面前却没提起半字,好似全然不知朝中已乱成一团,只在这日午后,随口说起了送秦湄安回府一事。

    崇安帝刚午睡醒来,正闭眼躺在塌上养神,问道:“怎么?莫不是她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

    林婉挺着显怀的肚子坐在他身边,伸手轻轻替他揉按着额角,摇头道:“哪里,只是我怕留久了,家中弟弟该想她了。”

    然而崇安帝并没答应,而是道:“朕准林靖入宫来看她便是,你留她在身边,也好有个伴解闷。”

    林婉没再多言,她笑了笑,乖巧应下:“好,多谢皇上。”

    入夜,景和宫。

    徐文穿过夜色匆匆进殿,将一纸短信送到了病榻上的朱熙手中,他俯在朱熙耳边道:“殿下,娘娘那边送来的。”

    朱熙身上这一剑虽不深,但却伤了肺,十多名御医在床边睁着眼守了一夜一日人才醒过来,如今还下不得床。

    眼下,朱熙面色苍白地靠在床头,打开信看了看,信上并无字,而是画了三个图案。

    前两个图案相同,一条竖线,右侧一个圆。第三个图案则是一条横着的弯弯扭扭的线,下方一道直线。

    徐文从来看不懂两人的传信,他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两个怀孕的女人,和一条睡着的龙。”

    睡着的龙自然指的是崇安帝,徐文想了想前一句话,问道:“娘娘是说皇上暂时还不肯放林靖之妻出宫?”

    朱熙“嗯”了一声。他将纸点燃了,用手指一点点捏熄,问道:“娘娘还派人说什么了?”

    徐文皱眉看了眼朱熙被火烫红的指尖,回道:“没说什么,只是传信的人还问了一句殿下的伤。”

    朱熙搓去指尖黑灰:“只问了伤,没嘱托些什么?”

    徐文不敢深思这话中深意,回道:“没有。”

    朱熙没说话,他沉默了片刻,望向窗外夜风中张牙舞爪的树影,随后像是决定了什么,淡淡道:“今夜四更,带禁军围了钟粹宫。腰牌在桌上,自己拿。”

    徐文听见这话猛然抬起头,惊道:“殿下?!”

    朱熙没理他:“还有,把朱铭那夜刺伤我的剑找来。”

    徐文皱紧了眉,跪地劝道:“殿下三思!”

    朱熙闭眼靠回床头,不容置喙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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