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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谷


多年不回信,想是那些信你都就地撕了烧了,只字未读,连我这些年成长都不曾获悉。”

    解萦这里哀哀戚戚的,林声竹被她骂得尴尬,只能强行转移话题道:“小解萦,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既然要长久在我麾下办事,就不要这么生分的叫我道长了,我比你虚长了十几岁,唤我一声叔叔,你不亏的。”

    解萦掩面笑道:“林道长这就说笑了,你和大哥是过命的兄弟,我和大哥又以兄妹相称,我若换了你叔叔,难道大哥也要跟着这么叫吗?没记错的话,你比大哥还要小几个月,那既然如此,我唤你一声林二哥,林小哥,才更为妥当。但……”她偏头看向仇枫,冲他笑着眨眨眼,“小枫也是我的哥哥,如果你们都是我的哥哥,那岂不是又乱了你们师徒的辈分,所以,还是叫林道长和小枫的好,这样你们师徒谁都不计较谁,大哥知道了,也不会说你占他的便宜。”

    解萦伶牙俐齿,强词夺理的东西竟也被她说出了非此不可的大道理,一旁的仇枫还跟着赞许地点了头。

    林声竹实在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地嘱咐仇枫:“你解萦妹妹专程来投奔我们师徒,之前不封居住的旧屋子,你就收拾出来给她住吧。”

    仇枫领命,快步离开书房。林声竹本想留下解萦先替他解毒,哪想解萦就跟离不了花的蝴蝶似的,紧随着仇枫的身影就去了。

    林声竹瘫坐在木椅上,疲累地叹了口气,回想解萦说的那些话,又气不打一处来,这臭妮子,他以为没了君不封,这些年她总能有点长进,没想到还是处处和他针锋相对。现在她是长大了,不撒泼了,但居然改用话拿捏他,给他碰钉子了!

    林声竹下意识往屋外瞥了一眼,心说不管过了几年,他还是很讨厌解萦。

    解萦对林声竹的讨厌亦如是。

    君不封逃走后,解萦四处寻找未果。回到家里,她生了一场大病,如果不是朱蒙察觉三日没见她,赶忙来探望她,解萦可能真就因为高烧,险险病死在床上。

    重病的那几天,解萦一直在做梦。她翻来覆去地梦到童年里印象最深的那场雪,那天她也是在大雪中等了又等,对君不封失望至极。当然,在那个雪夜,她最终等到了他。

    她以为大哥永远不会让她失望,可她错了,那失望只是迟了九年才来。

    她向他下毒,他当然也可以弃誓言于不顾,抛弃她离谷。毕竟率先背叛的那个人是她。可就算自己不背叛,是不是他们也终究会走到这一步?他会安抚她的情绪,同她虚与委蛇,最后再找一个合适的空当,就此人间蒸发,让她寻不到他。

    解萦从不后悔对君不封下毒,君不封一旦下了什么决定,就绝不会更改,在那个环境里,她没得选。如果男人因为这件事报复她,也无可厚非,虽然她会失望他的失约,但她接受这个结局,她只是不该太过信任他的承诺。

    但最令她崩溃的,实际是他的逃脱与她的恶毒毫不相关,不管有没有中间那些天的拘禁,归根结底,他都是要走的。外面的世界对他的诱惑就这么大。

    她自以为是的拘禁,仅是为了向他讨得那一句“不走”,可原来,这也是徒劳。

    那只是一句精心安抚她的谎言,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把许诺做实。

    两人相知相伴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知道,君不封也会骗人,甚至比起她,他才是那个更高明的戏子。解萦给君不封下的那些毒,只要一直不引爆,就始终不会真正危害到他的身体,甚至稍一疏通筋脉,那些毒对他都是极好的补药,于修补内力大有裨益。他的毒与护,其实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可他是货真价实地冲她演了戏,他明知道无翁山和白头川是什么地方,对两人的关系又意味着什么,可他还是带着她欣然前往。她大致猜出了他是从白头川码头离开的留芳谷。男人费尽周折演了一大场戏,只是为了探听码头的情报,至于麻痹她的心智,给她造成一个他终于接受她的假象,也都只是顺带的产物。

    解萦从来对君不封的话语深信不疑,童年时他对她说的每一句允诺,她都会当真的记到现在,他说这个世界上,没人比她更重要,那茹心死后,她就是可以自信满满地认为在这世界上,她是对君不封最重要的人。

    但对君不封最重要的自己,也可以随时被他轻易舍弃。

    渝州竹林里的那辆马车行了九年,再次在一个竹林的岔路口停下,她又一次被自己的至亲扔下马车,还是在空荡荡的竹林里游荡,找不到出路。

    那曾经用来给自己照明的不夜石也无不恶毒地提醒着她,对那些胸怀天下的大侠而言,她一个小女子,自始至终,什么都不是。

    病好后,解萦把自己锁在了屋里,后面还是朱蒙和罗介晔协力破门,才把已经捂得发了霉的她揪了出去。

    私藏君不封在留芳谷一事,自然不能同这两位详说,但罗介晔不愧是与她有相近背景的知己,直截了当地问她:“仇枫好久没来消息,你是不是又在想你的那个大哥了?”m.hZgJ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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