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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鹰


那梦也越做越过火。恍惚中,他似乎数次泄在她手上,更不用提那些噬咬与抚摸。

    负罪感与屈辱感双重折磨着他的心智,他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了,但放弃进食,他的心里反而好过了许多。

    绝食是抵抗,也是对自己的惩罚。

    在解萦没对他表白前,他对她不曾有一丝非分之想,可她说了那禁忌的咒语,这不祥的种子也就在他的心底发了芽。他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它的生长,相反,每天清醒一回,那难耐的欲望就又膨胀一寸。

    君不封被他的绯红幻梦折磨得苦不堪言,屋外的解萦同样也不好受。

    她知道男人会做出抵抗,却没想到他的抵抗会这么决绝,硬气到直接同她闹绝食。

    君不封吃过饥饿的苦,等日子好了起来,他也从不肯亏待自己的胃。同解萦追忆往昔时,他曾不止一次同她讲过早年流离失所的痛苦,食物不但能够果腹,某种意义上也是希望的象征。解萦也在他的影响下,理解了何谓好死不如赖活着。

    一个那样热爱生命,不论多困苦都要挣扎求存的男人,居然因为自己对他示了个爱,就可以绝情到宁肯放弃生命,重吃过往吃的苦,也不愿意接受她的爱。

    解萦恨他的无情,又担心他的身体,这几夜她都同他睡在一起,会嘴对嘴给他渡一些糖水,好让他能勉强支撑下去,但总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君不封并不曾因为饥饿有丝毫服软,眼看这绝食是遥遥无期了,解萦率先屈服,带着他爱吃的烧鸡和爱喝的酒,匆匆闯进密室。

    君不封这几日一直没在清醒时与她打过照面,解萦进屋,他只是随便扫了一眼便垂下头,不去看她。

    清醒时看男人,更能看出他的嶙峋。解萦强忍着心疼,把烧鸡放到了小桌上,带着点讨好地说:“大哥,就算是要跟我置气,也得把肚子喂饱了再说。五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撑下去,你的身体会垮掉的。”

    解萦今次来见君不封,脸上擦了些许胭脂,她本就天生丽质,胭脂加持下,女孩看着要比往日更为俏丽。君不封做了好几日的春梦,闻到她身上的幽香就在晕眩,她再一说话,他实在控制不住要去看她。

    不夜石映衬下的女孩,天姿国色。

    恼人的春梦竟一瞬无影无踪。君不封鼻子微酸,他想他恨她,但过了五日不见,再见到她,他还是这样想。小姑娘,真好看。

    她明明有那样多的道路可以选,为什么非要挂在自己身上?

    他低下头,胡乱扯了个借口,轻声道:“我不想受你豢养。既然你只是想让我留在这里,那我成全你。但其他的,我实在做不到。如果你选择放过我……这饭,我会吃的。”

    解萦恍惚地想,大哥行走江湖多年,今日之局,与他过往的经历相比,只怕是毫无威胁的毛毛雨。

    他那样聪明,其实早已找到了应对她的法门。

    她仗着自己对他的欢喜囚禁了他,他当然也可以利用她的爱慕,反过来威胁她。

    她舍得让他功力全失,但不会舍得让他丧命。

    而这,就是他对付她的底气。

    因为愤怒,解萦一瞬间涨红了脸。

    看透了君不封的心思,解萦不再多言,她把酒尽数倒在君不封触及不到的地方,又恶狠狠地扯了一根鸡腿,对着在床上盘腿打坐的男人大嚼特嚼。

    君不封对她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

    解萦的怒火始终没能完全发泄,强行吃了小半只烧鸡,她撑得胃里发疼。

    心头怒意更甚,心思反倒清明起来。

    君不封不吃,那就不吃吧。

    她当然不会让他死。

    隐居留芳谷后,他曾教过她不少打猎技巧,两人甚至也想再豢养一只鹰,只是因为客观条件不允许,才遗憾作罢。

    但他对她说的话,解萦没有忘。

    猎物要逼到穷途末路,才会慢慢自投罗网。

    大哥曾豢养的那只鹰兄,便是他十日不眠不休熬来的。

    他是属于她的鹰,她又是他亲手带出来的最好的徒弟。

    熬鹰不能心急,要沉得住气。

    在她与他的博弈中,先服软的人是输家,她已经输了半招。

    但没关系,这还不是穷途末路。

    他敢算计她,那就要做好承担算计她的准备!

    等到他濒临崩溃的那一天,她会让他跪着求自己给他食物。

    反正她等得起,她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第九章?熬鹰(三)

    绝食第七天,君不封面色如常地喝着屋里残存的水,还攒了一些露水以备不时之需。

    解萦似乎也意识到他是在有意识地绝食,这几日送饭的频率锐减不说,饭菜的规格也跟着骤降,从留芳谷大厨的精心之作变成了解萦的随手“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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