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她脸上也流下许多汗,但全然不顾地画着,每一次用笔都是他想不出的热烈。 林然那时候觉出自己的不及,不管在绘画上还是任何别的事上,他拼命想逃掉这种对比和林茁带给他的一切影响,但是还是不能。 这幅画面一直像假的一样,他们在一个房间里,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很热,真的很热,林茁在阳光无法触及的角落默不作声,林然就在旁边看着。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他们离得很近,主基调是黄色,然后是彩色的林茁和彩色的画。再多的想不到了,他们那会儿是几岁来着?穿着什么衣服?林茁最后画出来的是什么样子?记不清了。 很多个梦里他再次回到那个房间,醒后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记忆,或许这本来就是一副画,他从某个地方看到,忍不住将自己和她代入幻想。 不管怎么样,多年来林然一直在刻意地让自己躲开,过程艰难而痛苦,他努力在细枝末节上下功夫,一切都和林茁截然不同才好,比如始终干净的衣服。 但那天他在想什么呢? 对每个学生兴致缺缺、从前也不曾关注他的导师,夸张地赞叹着他的才能的那天。 他想,他想。 那天林茁没有哭。 林然低头,看到自己没注意到的裤脚,洗的发白的布料上有一滴显眼的红。 后来他还画过很多别的,但那些作品仿佛都差了点什么,卖的价格也不太好,他不在乎。 那幅画他没能留下,现在还挂在导师家里。 很奇怪地,但凡和那个人沾边的作品总能受到许多赞誉,他那个印度来的室友曾用滑稽的腔调笑他,问他画里的缪斯是谁,是不是自己的心上人? 林然天生懂得怎么曲意奉承,笑像焊在他的脸上一样从来没有掉下来过。但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他维持不住自己的面具,对着那个无辜受害的印度小哥,脸上挂着极尽厌恶的表情说:“不是!” 他听不懂汉语,但是看懂了林然的表情,于是很识趣地闭嘴。 林然对着画板,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她是我最恨的人。” 怎么会有爱呢?不会的。 恨也是一种感情,他这样说服自己,从玻璃里看到自己苍白可笑的表情。 和她沾边的一切都很昂贵,林然想到这里觉得很有趣,连他自己也是傍上了她,才从低贱的东西变成现在有点人样的。 那些画他没有卖,离开洛杉矶的前一天被全部扔进碎纸机里。 其它的作品和画家本人一样不值钱,但林然不再需要去打工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