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软的发丝,而?是白?皙的锁骨。 他猛地撑起上身, 发现自己真的被她搂在怀里。这叫他难以接受,立即扯掉她的臂膀,将她搂入胸前?。 程丹若被他过大的动作吵醒了:“怎么了?” “你踢被子了。”他面不改色地撒谎, “我帮你盖盖好。” 她睡眼惺忪:“胡说八道。” 他聪明地没有狡辩,拨开她脸颊沾染的碎发:“才?五点多, 有点早。” 程丹若没醒透,假装听?不见,翻身往被窝里躲。他有心一雪前?“耻”,不放她走,压过去亲她。 被窝的温度陡然升高,像是进入了初夏,皮肤泛着似有若无?的燥意。贴近再?贴近,心脏藏在胸腔里,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紧密贴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肯分离。 清晨有比深夜更蓬勃的生命力。 酣畅淋漓。 六点半,着急忙慌地起身,花费更多的时间擦身洗漱。 许久不吃侯府的早饭,感觉也颇为美味。程丹若吃过饭,差点直接出门,好在想起来不是在家,赶忙去明德堂请安。 柳氏知道她须进宫,并不多留,说两句就?让她走了。 程丹若怀抱手炉,坐上马车去西华门。 天?空阴沉沉的,雪花一片片飞洒,像是出殡的纸钱,格外?不祥,但因为早间的亲热,身体还残存着他的热意,她并不觉得压抑。 就?是冷。 到了承华宫,惯例检查婴儿,记录数据。 珠儿帮她磨墨,小?声道:“夫人,贵妃娘娘今日去侍疾了。” 程丹若不由意外?:“贵妃不是还在禁足?” “石公公亲自去的景阳宫。”珠儿道,“但是没去永安宫呢。” 侍疾只叫贵妃去,没叫恭妃?“皇长子呢?”她问。 珠儿摇摇头?,欲言又止:“娴嫔,不,娴贵人又没了,皇次子尚幼……”顿了顿,直接跪下了,“奴婢知道夫人留在这里照看,已是莫大的仁慈,可承华宫无?人,只能厚颜请夫人提携一把,无?论如何,在陛下面前?提一提皇次子吧。” 程丹若不由叹息:“快起来,跪什么,起来吧。” 珠儿不敢不起,抹泪道:“是奴婢僭越了。” “我知道你的担忧。”程丹若安抚,“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沉住气。” 大厦将倾,寄生其?下的人难免慌忙。承华宫不像永安宫,皇长子在手,未来就?是康庄大道,锦绣前?程,也不像景阳宫,贵妃至少还有后宫中最高的位份,有和皇帝的情?谊。 这里只有一个外?家抄斩,母亲早亡的幼儿。如果皇帝临死前?没能安顿好他,皇次子落到田妃甚至太后手里,日子还不知道该有多难过呢。 珠儿是娴嫔身边仅存的宫人,娴嫔对她们不坏,她们自然希望保全皇次子。 “今儿傍晚,我去趟光明殿试试。”她承诺。 珠儿面露喜色,奶娘和太监亦是如释重负,齐齐跪下:“多谢夫人。” 程丹若意外?:“何至于此,我也只是试着提一提,不敢说能有什么结果。” “夫人愿意帮衬就?是天?大的恩德,”珠儿感激涕零。 奶娘也跟着恭维:“夫人肯开这个口,必是能成的。” 她摇摇头?:“我可不敢承诺。” 宫人们却丝毫不受影响,千恩万谢,连带承华宫头?顶的阴云,好似也淡去不少。 - 乾阳宫,暖阁烧得热热的,犹胜暖春。 皇帝倚靠在软枕上,清晰地感觉到了呼吸的艰难。身体以不符合年龄的程度腐朽,好像一截在雨天?渐渐腐烂的木头?。 肺部像破烂的风箱,呼哧呼哧地拉着,脑袋沉甸甸的,五脏六腑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难受,蚕丝被褥柔软温暖,可压在他身上好比巨石,骨头?和皮肤都觉得难以忍受,无?时无?刻不困扰着他。 然而?,比起肉体的更痛,对死亡的畏惧才?更折磨人。 他盯着战战兢兢的太医:“朕的身体究竟还能不能好了?” 盛院使跪在地上,额头?紧紧抵住金砖:“臣必当?竭尽全力、必尽全力……” 翻来覆去都是车轱辘话。 阴霾如跗骨之蛆,缓缓爬上皇帝的心头?。 他两年前?就?知道自己被伤了身子,但这两年,除了晕眩乏力,胸闷头?疼外?,也没有别的症状,忍忍就?过去了。 忍受疼痛和接受死亡是两回事。 皇帝一点都不想死:“大伴。” “奴婢在。”石太监轻柔的嗓音响起。 “拟旨,若朕不治身亡,盛还之全家陪葬。”皇帝冷冷道,“盛卿,你好自为之。” 盛院使面如土色:“陛下开恩!”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