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乎钱吗?当然不在乎。 所?以,谢玄英开始还?有点担心,皇帝不整治昌平侯,他就没法借力打力,清查兵部武库了?。 但事实证明,皇帝做事,未必是看?对错,可能只顾利益。 五月初一大朝会后,他专门留下了?谢玄英,问:“查得怎么样了??” 谢玄英立时?道:“已经有些眉目了?。” “尽快。” “是。” 谢玄英出?宫便回了?衙门,眉梢微蹙,似有为难事。他叫住一个小吏,询问道:“次辅可在?” 小吏道:“阁老不在。” 谢玄英瞧见廖侍郎在屋里坐着,便问他:“廖公可知?次辅何处去了??” “次辅乃内阁重臣,自有要事在身。”廖侍郎慢悠悠道,“清臣既为右侍郎,就该替大人分担,事事要寻次辅……” 他哂笑,“又不是幼童,有事了?便唤爹娘。” 旁边的低阶官员配合地笑起来,满脸促狭戏谑。 谢玄英看?也没看?他们,冷脸道:“不劳廖公费心。”说罢,甩袖就走。 回到自个儿屋里,他便冷静下来,细细想了?一会儿,才吩咐姚大:“请朱郎中过?来一趟。” 复习一下,武库司有以下几?个岗位:两个正五品郎中(大领导),两个从五品员外郎(副领导),两个正六品主事(小领导),总计六人。 朱郎中是廖侍郎的人,也是曹次辅的人,牢牢把控住了?武库司的大权。 此人很快就到,且早有准备,神色自如:“大人有何吩咐?” “前两日我查火器库时?,就提醒过?你,给我一个交代。”谢玄英道,“你想好了?没有?” 他突击检查火器库,发现里面的火药全都是面粉,火炮的炮管生锈腐坏,压根派补上用场。 当时?他没有发作,只是对匆忙赶来的朱郎中说:“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解释。” 随后便离去了?。 朱郎中自诩明白他的意思,闻言立即自袖中掏出?银票,低声道:“谢大人,不是下官怠慢,实在是……”他为难地瞥了?眼廖侍郎的屋子,“下官也不得不从。” 谢玄英冷冷道:“是吗?” “这?是一点心意。”朱郎中推过?银票,“下官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同样的事发生。” 谢玄英道:“你当我是什么人?” 朱郎中却以为他是不满意,暗暗叫苦:谁让你来得晚呢?咱们也不是每个月都能捞一笔,去年?的补给你还?不够吗? 果然,越是上头的人,越贪心。 他咬咬牙,又掏出?两张银票,低声下气:“大人,都在这?了?……” “你要知?道,”谢玄英慢条斯理地说,“这?是陛下让查的,我帮你摆平了?,谁帮我摆平?” 他放下茶盏,淡淡道:“钱你拿回去吧,我怕烧了?自个儿。” 不收钱可比多要钱严重多了?。 朱郎中有点慌,也有点不相信,试探道:“前年?也查过?一回。” “那你就去拜前年?的佛。”谢玄英端茶送客。 朱郎中额头冒汗,感觉卷入了?两位侍郎的明争暗斗,这?可是哪边都得罪不起。 他苦着脸,哪里敢真的把钱拿回去,连声道:“不敢不敢。” 谢玄英却没再?理他。 朱郎中只好退下了?。 谢玄英瞟了?眼窗外的庭院,果不其?然,朱郎中退下后没多久,又进了?对面廖侍郎的屋子。 谢玄英喝了?半杯茶,把银票压到账簿下面,继续喊人:“叫胡郎中过?来。” 胡郎中就是武库司的另一位郎中。 他也被谢玄英逮个正着,箭库中的箭矢居然是竹木做的,他用力一捏就碎了?,弓的石力也不对。 也是胡郎中倒霉,他做得比朱郎中高明些,外观上看?不大出?来。可谢玄英自己是武将,对戎器不是一般得了?解,上手就知?道不对劲。 遂栽了?。 “大人。”胡郎中很谦卑,诚惶诚恐。 谢玄英问:“东西都补上没有?” “补了?五成。”胡郎中小声道,“实在赶不及。” “蠢货。”谢玄英淡淡道,“你当这?次也是能随便糊弄过?去的吗?” 胡郎中胆子小,闻言不由绷紧心神:“大人的意思是……” “把东西补齐全。”他道,“你和老朱只能留一个,你说廖公会不会保你?”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