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的魔王考题,或是父母的耳提面命,还是考不好的自尊心等等,而是考试当周的酷寒,双手冻的仿若都要成小雪人,说话时哈出的气,白雾雾的挡住双目,苏芯蔓的指节通红指腹泛紫,怎样搓也搓不热呼,握着自动铅笔写下个几字就要停顿休息一会儿。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苏芯蔓赶紧拿着水壶去饮水机装了满满当当的热水,捧在手心取暖,为了通风,班导师部允准上课时将窗户闔上,他侧着身倚靠在窗边的梁柱,躲着呼啸的风晒太阳。 苏芯蔓的太阳过敏症对冬日的暖阳不会过度应激,凛冬最是他唯一能够自由接受光合作用的季节;科目跟科目之间会间隔一个自习课,这节课程是许多平时懒懒散散的同学唯一能够力挽狂澜的时刻,通常这种时候苏芯蔓不会去跟他们搅和。 但是苏芯蔓的身边坐着两尊大神刘珂跟路于,窸窸窣窣的交谈声縈绕在耳边,他强迫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温习自己的课本笔记。 苏芯蔓自我隔绝外界的功能不错,半节课过去,他已经习惯那些窃窃私语的响动。 「很冷的话,你可以学我把手夹在大腿内侧。」路于眼见苏芯蔓冻的直哆嗦,好心提议。 从学识的汪洋中浮出水面,才发觉路于不知何时遣散了那些小苍蝇,还蹲在他身侧的人只剩下徐婉汎,徐婉汎成绩排名上在前十名内,不过分数起起落落,科目之间虽然分数平均,没有偏科问题,但是读了全科补习班却也无法提升名次至前三名。 徐婉汎家里对此很有意见,徐婉汎平时聊天偶有提起,不单单是自习课,常时下课时间他也会过来找路于请教问题。 「路于,这样很不雅观好吗,你不要乱教。」刘珂制止,「我不冷,你要不要穿我的外套,我有多带一件。」 「喔不用啦,忍忍就过去了,寒流又不会冷很久......而且我真的没有很冷。」 苏芯蔓笑着摆手,今年的冬季不比往年,寒流一波接着一波,一点歇停的意思都没有。 班上同学家中都添购了好几箱暖暖包,苏父却因为家里经济条件有限,以往也没有购置暖暖包的习惯。 如果因为苏芯蔓特地去买,苏芯蔓肯定会被奶奶一顿痛骂,苏父也不敢,苏芯蔓本人更不想要无缘故被泼一身莫名其妙的脏水。 「没有很冷?你的手指头都是紫色的耶,你家干嘛不买暖暖包给你?」徐婉汎捏起苏芯蔓的手惊呼。 想来徐婉汎此时拿把水果刀狠狠捅穿手掌心,苏芯蔓都不会感觉到疼痛。 「是我自己不用啦,我不习惯用暖暖包这种东西。」苏芯蔓赶紧打哈哈,想要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听见他的说词,三个人也就不继续纠结在这个话题上,苏芯蔓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严冬时节终会结束,冬夜的夜晚很长,难熬的天光短一些,苏芯蔓就觉得离开这个家的日子更近一点。 这里没有火红的云色,长夜里漫无边际的玄墨,要比白色更讨人欢心;白色就像他那没有尽头的人生,没有阻碍,好像一切都如若高清镜头里的山林那么样清晰,可是一望无际的洁白,没有任何一件事物是可以被抓住的。 苏芯蔓已然失眠将近一年,晓得自己可以坚持撑过一个学期,身体却没有办法负荷下一个学期、下下学期,于是苏芯蔓努力学会睡着。 睡着,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所有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完全不需要被教导,苏芯蔓却还要躲藏在图书馆角落,借阅着舒缓睡眠书籍,透过学术理论得出的睡眠方法,挨个试遍,企图让自己的生活更轻松一些些。 苏芯蔓不是真正的失眠,只不过睡下去,就会被束缚围困在梦境中。 那里是宛若天堂般的地方,圣洁明亮的光芒与白皑皑的虚无交织,苏芯蔓觉着自己就好像被圈禁在a4纸面上的蚂蚁,直至老死,或许都寸步难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