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予缓缓开口,声音艰涩:“什么叫,谭律明没有教你?” 郁霜垂下睫毛:“他没有教我怎样算是爱,也没有教我怎样爱人。” 郁霜的心是乱的,一些他从前深信不疑的东西正在摇摇欲坠。 谭律明教他不要爱上任何人,因为那时他是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身份不对等的时候,爱只会伤害他。但现在周慕予给了他婚姻和承诺,他对郁霜来说是不一样的。 周慕予看不见郁霜心里的挣扎,只是很轻地笑了声,目光晦暗:“那他教了你什么,如何讨好男人、如何乖巧懂事、如何在床上求_欢吗?” ——是了,是这样的。 郁霜那些用在周慕予身上的手段,全都是谭律明教的。 他用几分真心骗周慕予爱上他,到头来却说自己不懂爱。周慕予恨得心痛,却无法责难这只懵懂无辜的小狐狸精。 说到底,他该恨的是谭律明。 谭律明不教郁霜上学,不教郁霜经营正常的人际关系,也不教郁霜正确对待感情。在郁霜还未形成自己是非观念的时候,谭律明阻断郁霜踏入社会的可能,一手把他教养成一只完美的金丝雀。 周慕予也恨自己。 因为他曾经被这样的郁霜吸引,并卑鄙地享受这一切。 现在他求而不得,全都是自食恶果。 其实他大可以像谭律明一样,不求郁霜的真心,只保持现在的关系也可以快活一生。但他不愿意。 他沉入爱河,要拥着郁霜一起。 郁霜抬起头,目光怔怔,染红的眼尾带了几分难过和委屈。 想说“不是”,却说不出口。 “郁霜,”周慕予的声音像滚烫的沙砾,“他不教你,你就不会爱我了吗?” 郁霜答不上来。 他是喜欢周慕予的,周慕予对他来说是很不一样的人,但是到哪种程度的喜欢,他自己也分辨不出。 至于爱……好像还没有。他无法对周慕予说出“爱”这个字。 漫长的沉默中,周慕予眼睛里的期望渐渐熄灭。 他缓缓松开郁霜,露出一个苦涩的淡笑:“我知道了。没关系。” 郁霜不自觉伸出手:“先生……” “我喝多了,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 “不是的,我……” 郁霜攥紧自己的衣角,神情流露出不安。周慕予勉强对他笑笑,温声安慰说:“睡吧宝贝,今天很累了。” 郁霜以为今晚会发生什么,微醺的夜和潮湿的吻,周慕予明明已经情动。 他生气了吗? 还是因为自己扫兴,他不愿意再碰他了…… 无论怎样,都令郁霜难过。 郁霜鼓起勇气,抬手碰到周慕予的下腹,轻轻勾住那片布料的边缘。周慕予身子一僵,握紧郁霜的手腕,拒绝的意思显而易见。 郁霜抬眼,睫毛湿漉漉的:“你不要我吗……” 周慕予皱紧了眉头:“霜霜。听话。” 郁霜明白了。 他放开周慕予,一点一点躺回去,像一只受了伤躲进窝里的小动物,颤抖着睫毛闭上眼睛。 房间静下来,静得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慕予躺到郁霜身侧,从背后把他拥进怀里,轻轻吻了吻他的头发。 在黑暗中,郁霜落下一颗没有人看到的眼泪。 第二天早上醒来,周慕予不在了。 管家说他一早出差去洛杉矶,临走前吩咐他们不要吵醒郁霜,等郁霜醒来派司机送他回家。 出差……之前没有提过。 郁霜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面对一桌丰盛的早餐,木木地拿起筷子。 “他还有没有说别的?”想了想他问。 “没有。”管家恭敬地回答。 “哦……” 郁霜不知道坐飞机去洛杉矶要多久,几个小时或者十几个小时大概是要的,无论如何,周慕予现在应该在飞机上。 他就这么扔下自己走了。 郁霜想起昨晚那些话,还有周慕予最后的拒绝,心里有一点难过。 周慕予大概真的很不想看到他,竟然为了躲他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算了。 吃完早饭,郁霜被周家的司机送回家。到家后他先把妹妹从房间里放出来,给它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