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的身子僵住了,有些难以面对范廉,而背后的脚步声又急又乱,这中间竟然还有乱了的环佩叮当声。 “昭昭!” 范廉扑了过去,推开那两个婆子,那两个婆子为难地看着嘉和。 嘉和听到荀引鹤问她:“江寄月呢?” 嘉和动了动唇,没说出话来,就听周昭昭爆发出一阵哭声:“阿月不堪受辱,跳湖了!” 嘉和双眼蓦然圆睁,继而她的身子被大力地拨了过去,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后,嘉和的脸歪了,嘴里吐出口血来。 她听到那个素来沉稳的表兄的声音都在颤,可能也只是错觉,因为她耳鸣了,听声音不是很真切。 “我再问一次,她在哪儿?” 嘉和觉得自己可能真是疯了,因为她此时还笑了下说:“没听到周昭昭说的吗?在湖里,船娘正捞着,还没捞上来。” 荀引鹤只觉天地都在旋转,眼前的一切都开始不真切起来,像是一幅扭曲荒诞的画,只有嘉和的声音响雷般从天灵感上炸了下来,他感觉到嘴里有了股腥甜的味道,可他麻木到反应能力都迟钝了,过了好会儿,他才意识到那是血。 荀引鹤把它一点点咽回喉咙里,然后他感到一个大力从他身后传来,把他往后狠狠拽去,继而是夏云辉后怕的声音大吼道:“你在干什么?也想跳湖吗?” 荀引鹤这才缓过了点,但与此同时,庞大的悲伤与绝望奔涌进心脏,让他承受不住地下坠,下坠,再下坠。 他艰难地开口:“卿卿在湖里。” 夏云辉的神色只能用惊恐在形容了,他死死地抓着荀引鹤的袖子,看着那个从不失态的旧友此时面色惨淡如鬼。 更?要命的是,他居然对沈家娘子记忆犹新,大约是那日的荀引鹤表现得太奇怪了吧,堂堂丞相,居然纡尊降贵接了见一个还没有封官的小小状元郎。 而且他素日最重礼节,明知状元郎携妻而来,理应由荀府女主人招待,可他既没有请老夫人,也没有叫弟妹出来作陪,反而是自己去了。 再还有,见了人回来后,他少见的落寞着,然后头回与自己谈起了那个曾想求娶却突然没了动静的姑娘。 夏云辉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荀引鹤说的每个字。 “那个姑娘成亲了。” “她所嫁之人虽配不上她,却是她喜欢的人。” 天地良心,那个姑娘不会就是沈家娘子吧?而且看着如今荀引鹤这般悲恸到要殉情的模样,他该不会还一直没放下沈家娘子吧?而且卿卿又是什么鬼称呼,他怎么能这样亲昵地称呼一个有夫之妇? 这件事,在夏云辉看来,可比嘉和害死了一条人命更可怕,更惊悚,也更要命。 有瞬间,他居然在庆幸,沈家娘子幸好死了,要不然荀引鹤……他瞥了眼荀引鹤,深深叹了口气。 荀引鹤却顾不得这么多,他问嘉和:“府里还有多少船?都撑出来,没有的话去荀府搬!不行,这太久了,湖水冷,卿卿会冷的……把湖水抽干,立刻抽干!侍刀!侍刀!” 他已近乎歇斯底里,所有人都惊悚地看着他,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侍刀理解主人的疯狂究竟是为何,他对江寄月的印象很好,也不想让她一直冷冰冰地躺在湖底,打算两件事都一起做。 他抓过一个婆子,让她带着自己去见管家,就在他走上卵石路,弯过一道石径时,他忽的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叫他:“侍刀。” 侍刀猛地转头,见江寄月从假山后探出张脸来:“你怎么来了?昭昭还好吗?” 第52章 侍刀还没来得及给出点反应, 给他引路的婆子听到动静转身走回来,一眼瞧见江寄月, 发出尖叫声:“鬼啊!” 声音之惨烈, 立刻把凉雨亭里的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荀引鹤麻木的手脚因为这声叫唤恢复了些力气,推开拽住他的夏云辉往假山处跑去, 夏云辉“欸”了声着急忙慌地跟了上去。 周昭昭也反应过来了:“不会是阿月吧。” 范廉没答话,只是蹲下来,把她背到身上也去了, 嘉和道了声:“没死就好。”算是说出一众贵女的心声。 于是凉雨亭内的众人都哗啦啦地去了。 而此时侍刀在问江寄月:“姑娘怎么在这儿, 大家都以为你跳湖死了呢?你知不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