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谢你。 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查到这些事情的。 望淮州只当那是简单的故友相见,学长学妹之间互相道声谢,又有什么特别。 他气就气在她对她去过伦敦的事只字不提。 一边是易荧荧和外祖父的逼婚,他说他会处理。 一边是程仪的隐瞒——他以为她对他至少是格外不一样的,完全信任的,现在看起来有点可笑,她所有的话都得打问号。 所以他失控。 这失控来源于对未知的恐惧。 快下雪的时候,他捏捏她红红的鼻尖,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妈。 她说好。 那天天气预报说会下雪,她就带了两把伞。 天色灰到让人心里发闷,那块墓碑每个字都被涂上了金粉,碑前放着新鲜的花。 望淮州垂眸,轻轻抚摸她的名字——贺芝。 忽然鼻尖有冰凉的触感,下雪了。 他的伸手去接,那片雪花就融在他的掌心,他嘴角扯出一丝难看的笑来,说,妈妈,你看,下雪了,你最爱看雪。但是对不起,十二月没有栀子花。 程仪蹲下来,凑近了看,那上面写着: 故于1992。 这是她离世的第二十三年。 望淮州淡淡地开口,说程仪,你知道吗,我从来不吃巧克力,不是因为我讨厌甜品,而是因为,我六岁那年冬天,那个清晨,我做了噩梦,发了疯似的把她摇醒,哭着说妈妈,我要吃巧克力。 那天大雾弥漫——睡眼惺忪的女人走入那大雾之中,再也没能回头。 午间新闻报道——我市今晨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两车相撞,两死一伤。 他当时还听不太懂这则新闻的含义,只觉得妈妈去的太久了,怎么还不回家。 但是可惜,他对她的称呼永远停留在了“妈妈”,而没来得及变成更成熟一些的“妈”。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程仪总觉得这几年快得似风,像一场梦,眼前的种种都没有实感。 她只觉得自己心里生出几分钝痛,侧身把他抱进怀里,说望淮州,我会尽量陪着你。 他用力圈紧她的腰,瓮声瓮气的,说你真能说话算话吗。 她摸摸他冰凉的耳垂,说算的,我说话算话。 程仪赶在截止日期之前提交了申请表,又把成绩单、在读证明、绩点证明和推荐都寄给了LSAC,大概三月份就会收到录取结果。推荐信是望淮州给她弄的,那天他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把她拉到他的怀里,问她:你怎么谢我。 她想起来,大三过年那会儿望淮州还教她考过一阵子雅思,其实算不得教,因为他当初出去读高中的时候考的是托福,并且过了这么些年了,他的英语能力根本不是从考试里锻炼出来的。 程仪本身词汇量就非常大,再加上法律英语的浸染,读普通的英文原着完全没问题。 但是程仪老是打趣他,管他叫恩师。 嗯,他在程仪那儿身份还挺多样的——金主、恩师、床伴..... 反正听起来都不大正经。 那天说到考雅思这一茬儿,他就顺口问她想去哪个学校,没等她回答,他说,宾大吧,怎么样,我母校。挺不错的,我给你弄推荐信。 她想都没想,点点头说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