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你要做什么去?”饮花说着,只抓到他匆匆出门的背影,这才想起问错了重点,“你去我那儿做什么?” 他似乎已经走出去一段,回答的声有些远了:“采药草。” 饮花不晓得他又要搞什么名堂,但又怕是有什么正事,于是还是听话地回了自己的房中。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饮花发现自己是有些特殊的本事在身上的,比如可以分清部分人的步伐。 比如寂安的,若是慢些走,那几乎没什么声儿,但他如果要来找她,那步子绝对不会轻巧到哪里去,往往是串在一起的,像往路面上投了块圆滚滚的石头,骨碌碌就滚到了她面前来,还没见着人,就听见声儿了。 再像是寂归的,走路时往往右脚踩得比左脚重,声响也就一高一低,他的步子也是稍微快一些的,可能是出家前的习惯使然,而寺中又大多是自很小的年纪便来了的,也就好改些,他就难将习惯全然改过来了,虽然仪态上已经有十足的像,但细细来看,在走路上,他还是有些“雷厉风行”的意思。 寂行又与他们都不同。 自打出生便在寺规森严的庙宇里,从能记事起,所有的一切都被规训着,一言一行都有刻度似的。他照着那个刻度直直地生长,幼时也偶尔有玩心起的时候,不过那些就如同旁逸斜出的枝蔓,超出刻度的地方,皆被师长或是他自己修剪干净。 因而他是所有弟子中最挑不出错的,就连走路也是。 不得左右顾视,须长视,看地七尺,勿令踏虫蚁。 叁千威仪,八万细行,寂行学得很好,走得每一步也就端直有度,饮花曾玩笑式地与寂安打赌,看寂行走到他们这里会有多少步,猜的数字总是最接近。 实在是因为太有规律了,换言之,他这个人太简单了,所有的行事皆在法度间,很能让人懂。 当然,寂安余人并不这么觉得。 饮花发觉他这次步履稍显匆匆,还没到她数的数,寂行已经进了门,手上还拿着样东西。 “拿药舂来做什么?” “我去采了车前草。”寂行说着,走到她面前来。 饮花想站起来,被他止住:“坐好。” “哦。” “还痒吗?” 饮花毫不犹豫地点头:“痒!” 寂行查看了下那个胀包,只见上头已被挠出个小小的血点,立时眉间稍紧:“别挠了。” 饮花想反驳,不挠能怎么样,这蚊虫实在太毒,不过还是没出声。 什么时候该卖好,这她还是晓得的。 寂行去洗了块湿布来,往她腕上一敷,饮花登时嗷嗷叫了两声。 “疼?” 饮花摇头:“舒服。” “……” 寂行被她闹得有些无言,唇角还是泄出一丝淡笑。 等敷了一会儿,他才将布拿开,拿过他带来的药舂。 饮花早就看过里头了,是绿油油的碎叶和汁水。 “你去山下采的?” 寂行正又捣弄起来,宽大的手掌握住捣药杵,骨节分明的手指屈起覆在杵上,每一次使力,手上臂上就显出蓬勃的线条来。 器具相触发出的声响在草药的阻挡之下有些发闷,很像此时从寂行鼻间发出的音节:“嗯。” 饮花忽觉这房中太闷热,拿过一旁的蒲扇来扇起风,想起还有个人,就换到了另一只手一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