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看上去很笨重,显得人也木讷。他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解释第一页机甲构造示意图的各个部件,银荔一边听,一边皱眉,整个人反身跨坐在凳子上,咬下手腕的皮筋胡乱把海草般的头发扎起。 温文尔刚到门外,就看到她那豪放的坐姿,下意识看了眼她的下半身,还好不是裙子,再看她那胡乱薅头发的手,不忍直视。 显然没人想到少爷会亲自来机维系。黑眼镜男生默默闭上了嘴。 银荔叼着笔帽,她不是很习惯用光脑写字,一边听一边看,脸都凑到人手边,“啊?你不说了吗?” 男生双脚一蹬,将凳脚拖开,离她远了一点。 银荔后知后觉别过头去看,“哦哦,谢谢你,明天我请你吃好吃的。” 温文尔脸上似有乌云密布,等她慌张推开凳子飞跃出门外,低声问:“你有钱了?见谁都请吃东西。” “他帮助了我,我也要回报他啊。”她试探性地问:“你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温文尔没好气地说:“你就知道吃。” “那你要我帮你告白吗?”银荔兴高采烈地运用新学的词汇,“我知道怎么告白了。” 温文尔难以置信她每天都在学些什么东西。 怎么这个人越养越奇怪? “我们要做什么?” 温文尔俯瞰一眼她的头发都是对他洁癖的伤害,“你去做个头发,换个衣服,今晚带你去夜宴。” 银荔:“呃。” 她不知道那都是什么。但她会乖乖听安排。 从温暖连锁美容院出来,银荔每个毛孔都在自由呼吸,自由到她毛骨悚然。镜中人也从海草般的乱发变成有序排队的海草,一条一条卷在身前身后。 赐予她雪白的肌肤、明媚的脸颊。 陌生极了。 银荔用力握了握右手手心。那里有一道捡垃圾时被破锈刀刃划穿的伤口,从食指指腹斜过掌心,曾经深可见骨,痊愈后化入掌纹。她十指间的粗糙,并未因这一个月刻意的打造而淡去疤痕,这些熟悉让她有了一些独属于自己的安全感。 一排人给她强行套上一条黑色的水钻一字肩鱼尾长裙,修长的鱼尾旋到小腿,又加一双墨绿绒面的包趾高跟鞋。再加上林林总总发光发亮的项链手链头饰耳饰。 银荔:“……” 温文尔吐出一口气,黑发雪肤,总算有了点人样,还算顺眼。 任谁也想不到这是联邦帝国学院旁边商业街流窜多年的小乞丐。 银荔很委屈地迈出一步:“我不会走路了。” 温文尔:“……” 选这条就是为了让她别乱跑,走路小步点。 温文尔抬起手肘,示意她挽住他臂弯,“你慢慢走,小步跨。”他低声威胁了一句:“要是裙子裂开了,我就不要你了。” 好吧。 银荔强忍浑身上下的不自在,把每个鸡皮疙瘩都安插在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礼服里。 “普通的慈善晚会而已。”温文尔安慰了她一句。 十八岁以前他不携女伴,十八岁以后,女伴本应携订婚对象,却意外带上了这个路边捡的小乞丐。 她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也只到他的耳边,像幼年小动物一样委屈的鼻音隐约喷在他肩旁。 她真正代表地位而露面,此后再无安息隐退之日。 水晶灯的光线折射过温文尔的半张脸,沉静而面无表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