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稀薄,温度低冷的车里。 楚知绿面无表情垂着眼听刘香君说话。 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们的眼睛很像,但她更是别人的妻子、母亲。她的丈夫强势、显贵;她的女儿活泼外向、肆意张扬,与自己大相径庭。 这两重身份像是两重天堑隔在两人之间,楚知绿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丝亲切感和安定感,只觉像从前一般各不相扰是最好的选择。 她仍旧是尊贵的唐夫人,有着视之如命的独女。 她的生母在她面前哽咽,说着悔恨的话,说她从来不知道她还存在这个世界,直到朋友转了楚知绿的采访说和她长得很像,她才不死心地进行调查,才片刻不停地找上门想见她。 刘香君努力扼住颤抖的音调:“从前是我对不起你,希望你能给我机会弥补。我不奢望你能马上接纳我,只想请求你能偶尔见见我。”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在这件事中其实过失不大。当初是她的父母觉得楚知绿是负担,所以趁她在外地出差的时候把楚知绿送了出去。 等她回来之后,她父母对她说楚知绿生病夭折了,因为不想她看到孩子可怜可怖的尸体,所以没有通知她。早夭的孩子是来占用父母的子女位的,所以不能下葬立墓碑,刘香君最后连孩子的尸体扔在了哪都不知道。 楚知绿说不出内心什么滋味,或许是她薄情冷漠,亲生母亲找上门说当年并没有抛弃她,她竟然生不出喜悦或是心酸,只觉得无措和压力,她想要逃避,不想要任何改变,排斥陌生的血缘关系纠缠。 楚知绿揪着裙子,声调很平:“在此之前你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我也很满意自己的生活。所以,我们不需要做任何改变,我也不需要任何补偿。” “你不需要做任何改变,我现在住在A市,只要你上大学的时候我去找你你能见见我就好。” 楚知绿偏头看向路边的几只小鸡,它们依赖地跟着前面的母鸡。这种亲密关系应该是让人感到温暖的,楚知绿却觉得这辈子她都不能适应。 “嗯。” 楚知绿和她交换了微信,拒绝了她的午餐邀请,想马上结束这次对话。 刘香君妆容已经哭花,声音沙哑:“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嗯。” 刘香君把她抱得紧紧的,泪水打湿了她肩膀那一块布料,湿冷,麻痒。 楚知绿没有回抱,只让她抱了一会儿便挣开:“好了,你回去吧。” 刘香君怅然若失,硬扯出一个笑:“那我们再联系。” 楚知绿进屋,奶奶不在,赵寻屿坐在客厅。 楚知绿坐下,浑身失力整个软在他怀里:“奶奶呢?” 赵寻屿一手给她枕着脑袋,一手梳着她的头发:“她说有事出去了。” 楚知绿闭眼搂着他的腰。 赵寻屿听外婆说有个自称是楚知绿生母的人来找她了,现在看她的状态,这母女关系是八九不离十。 “回房睡个回笼觉好不好?”他的声音轻轻柔柔。 楚知绿摇头:“你不是说要去约会?” “可以明天再去。” “不,我今天就要约。” 赵寻屿当然应下。 赵寻屿开着电车,楚知绿坐在他身后双手环抱住他,脸颊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她闭着眼睛放空,凉风拂起她叁千乌丝,却拂不顺她内心的思绪。 她手臂更加收紧,想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约会是她说的,可抓娃娃、去游乐园她大部分时间都心不在焉。 赵寻屿叹气,将她从旋转木马上掐腰抱下来,两指捏住她的下巴使她抬头:“嘿,你这样会让我产生你下一秒就要开口和我说分手的错觉。” 楚知绿扯扯嘴角:“我们还没在一起,哪有分手一说?” 赵寻屿不回她的话,拉着她出了游乐园。楚知绿跟着他走,什么也不问。 看着眼前的酒店,楚知绿回了神,她冲赵寻屿挑眉。 “怎么?不敢啊?” 楚知绿直接从包里把身份证拿出来递给他,先他一步走进酒店。 房间是赵寻屿头一天布置的,玫瑰花瓣在洁白的床上铺出一颗爱心,地毯上也铺了一层,还有一大束玫瑰放在床头柜上。香槟酒,彩色蜡烛,七色气球,门背后甚至贴了一个囍字。 楚知绿还在环视,赵寻屿把门锁上,强势地搂着她走到床边,然后把她按倒在床上。 他蹲下身给她脱鞋:“搁床上躺着思考人生去吧您。” 然后他把床头灯打开,拉上窗帘,绕到另一边上了床。 等他躺下来后,楚知绿把脑袋移到他肚皮上,双手迭放在自己的小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