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就是发生了,不同于其父防备畏惧地想要逃开,少年却是毫不胆怯地直勾勾盯着人看,直到他的父亲暗中恼火地压低他的后脑,臣服的姿态看来便与他人无异。 但那双眼白分明的清澈双眸依然深深地刻入脑海,身为一个王族、甚至前时做为王子,他的人生中还没遇过这样初生之犊的孩子,更不用说胆敢直视自己的人。人人的眼底不是畏惧惊恐,就是爱慕羞涩,那双如小鹿般好奇无畏的瞳眸吸引住他。 之后还不顾那位大臣的苦求劝阻再次招来少年,表面上当作贴身童僕,在旁人的眼中大约把他看成地位卑贱的侍童,两者的差异在于使用方面,有趣的是宫廷里外竟有许多欣羡的目光投向少年后背。 也只其父暗含震怒,不情愿天资聪颖的幼子受到糟蹋,表面不敢多加责难,又难掩铁青的脸色。 看在新王眼中,本该稍微反省或生心虚,偏偏又觉得有些好笑。 一般而言,作为父亲的确是该生气的吧? 但是初时少年的眼中并没有所谓王者威严可惧,他注视着皇宫,注视着里头的各种人事物,常常闯进各处探险,宫里的侍卫见上头没有做出惩罚,也就默默的任由他四处晃荡。 又在他逛出腻味之前,心细的资深侍女们先一步前来徵求后续处遇,得到答案后就请来宫廷导师给人加以栽培,隐蔽的王室深处倒也不像外人想像的那般骯脏污秽。 少年对帝王学有着极高的天赋,如果他是王家子弟,也许未来也会成为一争这块方寸之地的敌手。前时新帝登基时太子妃也跟着晋升地位,那位比起自己还要倨傲内敛的女子嫌弃她的夫婿,认为玩弄纯洁男孩的男人最终要下地狱,于是不肯与他太过亲密,虽然嫌恶的姿态并未对外表露,但两人至今从无子嗣也是事实。 等同孤身的新王一开始却未多想,捨不得污损那对纯粹的眼睛。他没有兄弟,年长的姊姊早已远嫁他国,唯一一个妹妹养在母后身边,两人长住于城郊外的女子修道院中,一年才能短暂见一次面。 就当成没有血缘的小弟,或者苦心栽种国家未来的助益,那也没什么不妥。 比他娇美柔软的人儿太多,床第间的情趣也用不着生涩的少年熟悉。于是很快的少年渐渐地收拢注目,被繁重的课业压得跳脚,终于才把目光落到唯一会对自己温和纵容的男人身上。 本该如同兄弟间互相的爱护与拥簇,少年过早离开父母兄姊的羽翼,被动习于王室惯有的冷清计算,唯有在帝王身边时才能回到幼子时代,在他身旁撒娇成长,儼然真正的兄长对待亲弟弟一般。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代王者不同于世俗喜好、比起娇软的女孩儿更加宠幸男孩──神圣宗教被打压数个世代一直未能重新崛起,教典禁忌总是不被歷代帝主放在眼里,因此即便从未召告声张,国内大眾对此亦是态度曖昧消极──少年亦亲眼见证过无数次,俊逸的帝王怀中半遮半掩的秀美人儿,平坦的前胸与未开的喉节表露性别,巧笑扑张在宽大的胸膛间仰头祈求怜惜,目中闪烁着快乐与迷恋,敬畏轻吻王者保养得宜的指节手背。 少年不能看得太多,那是属于情慾的私密方面,王室的淫乱掩在曖昧纱帐底下,之中偶尔投来含笑眼光,性感又睿智的注目使他只能狼狈地转身逃开。 成熟男性的气态,勾引着少年颤乱不定的思绪,他未发觉自己眼底的妒忌翻腾,直到暗夜遗精醒来后才顿悟觉醒。 在某个晚宴结束的夜晚,少年鼓起勇气解下衣杉,他走入王者的怀中,分明的眼瞳充斥期待与点点惧然。对于他的献身,曾自认为兄长的男人欣然接受,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是在那一夜后,藏在记忆中有如小鹿的弟弟不在了,他的身份转而变成了真正的待童。 等到时光飞逝,迈向青年之姿的男子彻底脱离稚嫩青涩,抽高的身形无法再行仰望,经过青春期洗涤后的声嗓沉沉,过往甜美的笑容还在,然而仅仅转为令女子们沉迷的阳刚俊美。 王者将他的变化看在眼中,再要沉迷也该甦醒过来。倒不是希望他永远不再成长,只是疼宠如自己一般的成熟男性,的确令人有些为难。 被拋弃的命运突然降临,青年绝望愤怒中似乎生出恨意,临走前他这么说道:「你会后悔曾经这么对我,凯拉。」 他的语气绝决,不再掩饰多年来积压心头的憋屈和愤懣,神情也如同露爪猫儿般地倨傲叛逆,那股姿态仍使王者有些心痒,又可惜两人正式撕破脸已再无延续的可能。可怜的青年更毫无被豢养的自觉,脱离王室的牢笼后,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独自站起。 正因为对他的轻视,自己两年后才会迎来惨死的处境,也许是因果报应使然,青年终是应验离别时的那句宣言,可惜激动的掌声鼓得太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