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过他唱歌实在是不好听,哼出来的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 小朋友心直口快,打算是吐槽一番,但话又被抢在了前头:“我知道我唱的不好。但是大概就是这么个曲调。” “这笛,是我师父仙逝之前送给我的,名为怜生。吹奏起它,会让悲伤的人感受到慰藉,让快乐的人愈发珍惜眼下美好···这大概也是每个行医之人的目标吧。” “师父,仙逝是什么意思啊?” 乌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此刻心中的滋味,已经不是三两句能够说得清的了。乌栩在音律方面也的确是比他强的太多,才练习两三次,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已经能够流畅的吹出悦耳的音律。 一曲终了,乌莱欣慰地点点头,鼓起掌来。她是越发喜欢手中的这枚小笛,心底打算着以后去哪里都要带着它。 “谢谢师父。我一定会好好吹的!”小丫头得到了鼓励也很是高兴,又闻到悠悠饭菜香味,一溜烟跑去吃晚膳去。 这样的日子,夕阳,还能看几日?他心想,手放到心房上,感受那一下下微弱的跳动。知晓自己已经是枯灯油尽,他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一件件地安排着未完成的事情。 将短笛怜生给乌栩;恢复了安苛的嗓子。另外,他还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君霓,另一封是给哥哥乌玛的,都托付给了安苛,请他代为转交给君霓。 他终究是没办法按照预定到达长安了。 在地上结了霜的夜里,他在屋子里等着之冉回来。 “你回来了。” “嗯。你今日回来得倒是比我早一些。”她脱下厚重的外袍,抖落一身寒气。刹间闻到屋子里浓重的腥气,疑问的问坐在茶桌旁的他: “这是什么味道?为何血腥气这么浓重?” 他点头,不做更多解释,心中暗想,这药在病人鼻中闻到的是血腥味,但是旁人闻着甚为清新,真就诡异之极。 他自桌上的药罐中倒出一碗药,古怪的味道愈加弥散。之冉皱着眉头走进,望了一眼,似乎也猜到这东西为何物了。 “这······这······这是那解药?” 他轻轻点头,将药碗递到她的手上:“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药,总算是炼成了。” 之冉是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疲惫的面上神色如往常。她觉得这药的味道实在是呛得难受,但是想到为了她,乌莱所做的一切,也再无多言,深吸口气一饮而尽。 他连忙扶上她的脉搏,感受这强劲有力的跳动:“如何?可······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黏糊糊地这东西的感觉,自喉间滑顺而下,温温热热。等这一碗药都到了腹中,便顷刻蔓延出难以言喻的满足质感,就像是,肩上压疼她的苦楚被抽走,整个人便轻快了许多。 “太奇妙了······”她惊呼出声,对这碗药便是连连称赞,更是称赞乌莱的医术。看着她整个人如脱胎换骨般精神了起来,他倍觉苦尽甘来,自然是欢喜的。 “可还有其他不适的地方?头疼么?耳朵······都能听见?” 她欣喜摇头,但是却发现乌莱脸上的表情好像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她的激动瞬间又冷了下来:“你······你不高兴么?我的病好了。” “怎么会。”他安抚一笑,搂她入怀。隔着衣服,用了很大的力气怀抱着这份温柔。 她的心脏从未跳得如此有力。有一瞬间,刚才她欣喜的表情,秀眉高扬,神采四溢,就像是回到了他们初识的时候那般。 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才对。他知道。 乌莱还拿出另外的一个小匣子,里头是若干枚乌黑黑的药丸: “此物是苗疆秘典中的固精养元之药。你的身体这番波折,也得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才可以完全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这段时间记得每日清晨醒来就吃一粒,配温水。” “好。”她毫不怀疑地接下。身子一歪,靠在他的怀中,感叹: “这一年来,感觉像是活了五辈子,吃了八辈子的苦。但是,总算是也就过去了。”眼眸轻阖:“以前偶尔都会觉得日复一日是漫长,现在觉得,年复一年都太短了。” “满足的话,就是觉得充满意义,或许才觉得今日过不够,希望明日能更好些。”她说道。 听到这句话,他眼眶一红,拼命咬着自己的唇,不让怀中的她察觉异状。绑着白纱绷带的残掌,轻轻地摸着她的发,万般缠恋。 他不满足,他还想要陪着她过更长更长的时间。但是不能了。 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或许便是今夜。就如被吞噬的赤橙夕阳;如外头挂着残破黄叶的树;如堆着厚厚融蜡烧尽的烛一样。耗尽,消亡,迎来终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