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是知道秦蔚澜是个武宁军人,倘若是上了战场,一定是大局最为要紧。但是对于她来说,再重要的东西,无论如何,肯定是也不如人命重要的。 想到此处,心中一阵恼,从衣袖处随手这么一掏,把指环狠狠扔回给他:“你就抱着这个破圈环死去吧!” 他伸手接住指环,嘴唇微张,话没说出口,就这样又晕了过去。 “喂喂喂!秦蔚澜你可别死啊!” 火光摇曳,岩壁上印出草堆上躺着的那人的影子,平静得犹如山水一般,山洞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倒是真的如墨如画了。 君霓从外头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个大叶子窝起来的水碗,看到秦蔚澜依旧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松了口气。伸手便要去探他的额头,果然,是如炭火般炽热。 放下水碗,她从左边耳坠上取下枚小圆珠,用石头研磨了一会儿后,放入叶碗中,不一会儿小圆珠便化开了,成了漆黑的药汤。 小心地将药汤喂给他,饮下后没多长时间便退烧了,君霓再查看了他手臂上的伤处,也恢复了正常的肌肤颜色,说明淤毒已经去除。 这个法子,倒还是乌玛想的。 不愧是三人中年级最长的,临行前与乌莱一起给她制了两枚小圆珠,外表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小珍珠,比米粒大不了多少,但是两枚耳坠珠子,一枚是苗疆奇毒,猛烈致命;另一枚便是苗疆灵药,救人一命。只需稍加研磨,遇水即可化成药,以备不时之需。 “你这三脚猫近身功夫,若是隐鸠里的暗器耗尽,那可不就是等死么!遇到危险,打不过还是跑为上策,再或者,先下手为强,在危险还未成为危险之时,便取得先机。”乌玛当时如此说道。 忙活了一阵,估摸着离天明还有段时间,雨越下越大,风阵阵刮了进来,她连打了四五个喷嚏,手脚这才感受到刺骨的冰凉。 望了眼依旧不省人事的秦蔚澜,咬了咬牙褪去了潮湿的外袍,取了树枝架在火边烤着。 听着雨声,困意阵阵地袭来。出着混江湖的本能,她掐着自己的虎口不让自己睡着。又想起悬崖上那个同样倒霉的曹之冉。 对了。那个讨厌鬼曹之冉,也不知道白景云他们寻到了她没有。 当时随着秦蔚澜追出来,也机灵地做了一路记号。虽然她令人讨厌,但是可千万别淋雨生病感冒了,或者是被狼吃了。 手又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他整个人又是陷入了什么梦魇之中,不停地瑟瑟发抖,温度一样冰冷。 摸了摸他身上的袍子,微微濡湿,便也把他的外袍取下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醒来,手上还紧紧地攒着那个铁环环不肯松手。 另外她还取下隐鸠,固定在了石壁上,做了个小小的机关,只要是有人试着踏进山洞,即刻就会被银针射中麻穴昏倒在地。 借着这火光,又开始打量起他的脸。 这人,倒是俊得很。不同于巴蜀地区男子的秀气,也不同于乌莱,乌玛般的浓眉大眼,是如同北方男儿的那般伟正凌厉。 君霓也见过北方的男儿,大多粗狂,甚至也有些不修边幅。他这般样子,也怪不得江湖上人人称赞他,见过他真容的女子,都为他倾倒。 或许,并不是单纯的北方男儿?也许父亲或者母亲是南方人罢?瞧着他沉静的睡颜,与醒着的时候不大一样,倒是真的也有些文静气质。 但是醒着的时候,也太讨厌了!藏着掖着的,城府那么深,没少算计吧。对着自己这样的救命恩人,居然还想掐死她! 想及此处又怒火上心头,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皱着眉头,似乎将要转醒,但又睡了过去。 这也算是变相地报了刚才卡脖子的仇了。心情一下爽利许多,她瞧见了他侧了身,便也躺下来,面对着他厚实的背,曲起双腿,让小腿贴着他的背,给他暖意。 脸烧了起来,她自己感受到了面颊热热的温度,耳根也热热的,忽然又想起之前在沐县时,混乱之中与他四目相对,如此不合时宜地心弦乱颤。 平时运镖时,即使是遇上恶劣雨雪天气,就地扎营,也不曾与镖局的异性这样相触取暖。 这······这的确是也太亲密了一些! 她疯狂地甩了甩头。他都不省人事,一定不会知道的。特殊情况,自然人命自然最重要。又开始犯困,这回掐虎口却不好使了,她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