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布的银河。 余笙站在最后一排,扶着栏杆喘粗气,好像一只快要累死的牛,喘得肺部生疼。 “赶……赶上了!”她情不自禁地激动叫嚷。 正好下半场即将开场,观众热情地舞动荧光棒,迎接大明星重返舞台。 一束追光打向舞台正中,林嘉誉坐在一把高脚凳上,面前是直立式麦克风。 前奏响了一秒钟,他却突然半转过身,对后方的乐队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音乐戛然而止。 观众的低语此起彼伏,大家以为台上出了什么意外。 他取下麦克风,环顾全场:“今天,很感谢大家来听我的演唱会。” 全场掌声雷动,他又抬起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先别急着鼓掌。 等周遭恢复安静,他垂眼看着地面,慢慢说道:“其实……我今年,状态很不好。尤其是上半年,完全没有灵感,一首歌都写不出来。那时候挺崩溃的。” “大家总说我是天才,没有瓶颈期。然而现实是,今年我曾经一度觉得,我可能……该隐退了吧。” 他蓦然苦笑:“因为……我最喜欢的音乐,讨厌我了。” 他拿着麦克风的手垂在腿上,一声短叹,没有被收音装置捕捉。 了解林嘉誉的粉丝都知道,这个人从来不卖惨。 无论承受过什么,他都会小心翼翼藏起那些不堪,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大家。大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破天荒地暴露脆弱。 台下观众零零散散地喊出加油,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余笙也被那些人的情绪所感染,跟着他们一起为他鼓劲。 林嘉誉腼腆地笑了笑,重新将麦克风举到唇边:“可我很幸运,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有人拯救了我。她就像缪斯女神那样,重新赐予了我一切。” 霎时,余笙懵了一下。 他说:“无数的旋律重新回到我的脑海里,我觉得自己又能为大家创作出新的歌曲了。” 停顿片刻,他道:“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这位老师。” 旋即,他话音一转:“但是,世间总有很多无奈。以后,我可能也没机会跟她合作了。” 他感觉心脏好疼,眼睛也莫名地发酸。 “我曾经写过一首歌,《荒梦》,今天我想把这首歌唱给她。” “尽管……她没来,听不见了。” 林嘉誉示意乐队可以开始演奏。 余笙遥遥望着台上,太远了,他的身影好小,小到几乎看不见。 透过大屏幕,她看到总是清傲的男人低下高贵的头颅。他双手捧着麦克风,缩起宽阔的肩膀,喃喃诉语。 落向他的灯光半明半暗,将他对半撕扯。在那哀矜的嗓音里,好像漆黑将要吞咽光明。 “走在时间冲刷的人墙,错过都来不及欣赏。” “谁的生活不是寻常影像,还能变幻多少新奇花样。” “这首歌,不要路人捧场,只要有你为我鼓掌。” 余笙脑子好乱,她也快要被淹没在黑暗里了。 她想起和林嘉誉吃过的每一顿饭,想起他们缓步碾过江畔,想起他们在海里紧握的双手。 想起他为数不多,格外珍贵的笑容。 “想在秘密的深夜将你触碰,” “想成为你故事的第一人称。” 一丝冰凉在余笙脸颊化开,她困惑地伸出冻僵的手。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不知是谁温了一壶酒,浇在她心上,惹得她生出昏沉醉意。 一首歌搅碎了良驯的夜。 在这一字一词里,彼此隐秘而放浪的心事昭然若揭。 “可我是否……只能眼睁睁。” “看你做我的诗,而我……做你的梦。” 酒喝得太多了,竟然从眼角淌落。 大屏幕上,男人的模样愈加影影绰绰。余笙抬手抹拭眼睛,人还是那个人,可是他为何离得那么遥远。 台上,林嘉誉茫然地搜寻人海。 找不到。 找不到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