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说的?她的故事,他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想从你的视角去听这些故事。”心理医生察觉到她的想法,解释道,“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你的心情、你的困惑、你的痛苦、你的愤怒……从哪里说起都可以,只说一点也可以。” 她还是闭口不言,沉默地盯着地板。 有什么好说的? 生命啊,太痛苦了。 言语苍白无力,描绘不出万分之一的泪水,一碰到空气,就萎缩成碎片,如纸屑般落下。 犹如雪花,埋葬了一切。 好疲惫,什么话都不想说。 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在这灰扑扑的世界,在这操蛋的世界,在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世界。住在钢铁堡垒,只能从小小一扇窗户,向外望去。 心理医生尝试了三次,均无功而返。 第四次,爱子坐在沙发上,等来了赤井秀一。 男人的脚步声和女人是不同的。 她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他坐到她的身边。 她垂下眼帘,身体微微侧转,背对着他。 过了很久,他出声问她:“你还是不想和我说话吗?” 她不回答。 寂静在室内流转,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声气,站起来,走出咨询室。 沙发另一边的重量消失,她盯着自己的鞋尖。 不要再来找我了。 让我一个人待着,让我一个人枯萎,让我一个人腐烂。 但咨询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依旧是男人的脚步声。 然后一个声音响起: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冲矢昴说话?” 不是赤井秀一的声音。 是冲矢昴的声音。 睫毛颤抖如蝶翅,她抬起头,看向他。 衣服还是原来的衣服,深色高领打底衫、浅色外套和长裤,但脸已经变了,还戴上了眼镜。 沙发又是一沉,他坐到她旁边。 心像飞上高空的气球,被人拉住绳子,牵回地上。 她哭了。 被fbi利用,被卧底欺骗,被赤井秀一剥夺。 但现在,唯一属于她的冲矢昴又回来了。 被亲手撕掉面具的那个人还回来了。 “冲矢昴并不存在。”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止不住地掉落,如断了线的珍珠。 “今天,冲矢昴存在。”他说,用着冲矢昴的声音。 “他是个假身份!”她捂着自己的脸,声音沙哑,像是嘶吼,像是悲泣。 “今天,冲矢昴是冲矢昴,赤井秀一是赤井秀一,如果你把我和他弄混,我会生气的。” 她哭得更厉害了,声音粗粝,像磨砂的卡纸,犹如嚎啕,又断断续续地,胸口似破了的风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自从失去生的希望后,她的眼睛就像干涸的枯井,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的声带开始萎缩,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 他递来一块手帕,她接了过来。 “你想和我聊聊吗?”他问。 她的呼吸稍稍平复,张口道:“我好痛苦。” “怎么说?”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他安静地等着她,于是她慢慢开始说了: “我不想活了。” “我……我想去死。” “请不要这么做。”他说,“如果你死了,有人会伤心的。” 谁会伤心呢? 志保会伤心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而她用手帕抹着眼泪。 他顿了顿,说道:“我会伤心的。” 他说他会伤心的。 作为赤井秀一,他从不说这种话。 他可以轻佻地称组织为女朋友,可以怀着恨意,挑衅地称琴酒为宿敌恋人。 但他从不对在意的人说这些话。 他从不告白,更少袒露自己的内心。 他抗下所有,也拒绝所有。 但当他戴上冲矢昴的假面,一切难以说出口的情感,都可以顺畅地从舌尖流出。 泪水又落了下来。 她喃喃:“活着太痛苦了……” 他静静听着。 “如果我能像琴酒那样就好了……”她说,“可我做不到。” “你是个好孩子。”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就像在地铁站前,在清水宅前,在鬼屋前。 “那又有什么用呢?”她说,“我不想承受这一切。” “每个人,都在承受这一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 “琴酒就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