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星大叛逃后,有一段时间,组织一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们只知道他来自美国,应该是fbi或cia。组织在日本政府的内应花了一番功夫,找到了那夜横田基地被批准升空了两架喷气式飞机的记录,但更多的资料,内应就接触不到了。或许因为诸星大的优秀,横田基地将他保护得好好的,不让组织有机会报复他或他的亲朋好友。 在这种背景下,诸星大仍留在组织里的女友——或者说前女友——宫野明美和她收养的妹妹——广田爱子,连带着被组织严密监视并保护起来的宫野志保,一起被组织转移到了更加安全,监控也更加森严的地方。这种转移不是一次性的,经常地,一有风吹草动,或者组织疑心病发作,担心诸星大会悄悄联系上宫野明美,即使深更半夜,也会要求外勤立刻出动,将宫野明美迅速转移走。 这种转移在诸星大叛逃后的一个月内,发生了五次。因为宫野志保和宫野明美住在不一样的地方——这也是组织的一种策略,为了防止重要的代号成员被找到,特意让她们分开居住——而宫野志保的家附近又有许多外勤驻守,被频繁转移的只有宫野明美和广田爱子。常常,她们刚刚落脚,还没拜访完所有的邻居,又要把在柜子深处还没待几天的行李箱拿出来,重新出发。 动荡和漂泊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明美疲于奔命,来往于各种窗口,办理各种手续。生活不稳定,内心本该是惶惑不安的,但她太忙了、太累了、每天一睁眼就是各种事,要操心爱子什么时候入学,要操心爱子刚入学该怎么退学,要操心自己在研究生院最后一年的课程,要操心毕业论文,要操心去哪里打工,要操心该如何辞掉刚刚找到的兼职。这些事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和精力,让她几乎没有时间伤春悲秋、杞人忧天,去担心诸星大有没有成功逃离组织,或者为自己和妹妹们前途未卜的未来担忧垂泪。当人被命运逼到墙角时,竟然能焕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真是不可思议。 忙碌,可以帮助明美顺利渡过巨变后不安的关键期。但对于没有什么责任需要承担的爱子,她有非常多的时间去咀嚼这件事和这件事带给她的影响。 有一天,明美牵着爱子的手往刚刚落脚没有几天的新家走去,不算那个住了五年的旧房子,那是她们这个月来的第四个落脚点。 爱子低着头,明美看着前方,想着之后要做的事,突然听到爱子冷不丁说道:“我恨死诸星大了。” 明美愣住了,她看向爱子,爱子没有抬头,她依旧盯着地面,又说了一遍:“我恨死诸星大了。” 我恨死诸星大了。 短短一句话,蕴含了无数的情感。诸星大叛逃后,明美从来没有主动和爱子聊过这件事,爱子也从来没有主动和明美聊过这件事。爱子常常沉默地站在一边,看着明美进进出出,收拾东西,被动地接受明美或组织的安排,从一个学校转到另一个学校,被老师安排进一个陌生的班级,又在几天后去到另一个陌生的班级。她本来就不开朗,说话总不自觉夹枪带棒、带点攻击性,既不擅长交朋友,又不擅长融入集体,频繁搬家以来,她就变得更加孤僻阴郁。 而这些,明美并没有注意到。这不能怪她,她太年轻了,不是爱子的母亲或亲姐姐,又那么得忙,还同样心烦意乱着。所以,在听到爱子的话后,她大吃一惊,第一次意识到,诸星大叛逃,竟然带给爱子那么大的影响。 “爱子,”回到家后,明美忧心忡忡地问爱子,“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啊?” “我为什么不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