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经商谈何容易,一间银行不可能没有掌握大权的最高级。 就算资料保存不完整,拼凑不出详情,那只言片语总该有吧? 哪怕只是一个名字。 可项明章找不到丝毫残痕,时间太晚了,他却等不及,失礼地拨通了那位老教授的电话。 询问之后,老教授答复了四个字,无所考证。 项明章不理解:“这个人的身份无足轻重?” 老教授的猜想恰恰相反,说:“这个人反而很关键,也很特殊,他存在过的信息应该是被刻意抹去了。” 项明章问:“为什么?” 老教授隐晦地回答:“在那个时期,这个人很可能参加过秘密活动,抹除信息是组织对他的一种保护。” 挂断电话,项明章怔了一会儿,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无法想象那个时代真实上演的许多事情。 这个未知的人物,无论经历过磨难、辉煌、悲痛乃至生死,在当今时空,只是一片搜寻不到的空白。 项明章有些受挫,他处理过很多难题,解决过无数麻烦,第一次感到这样束手无策。 今天的会议上,楚识琛说“当局者迷”。 项明章跳出当下的思维圈,站得远一点来看待这些信息,复华银行,沈作润,宁波沈家…… 他调查的初衷是因为楚识琛,但以上种种和楚识琛有什么关系? 楚识琛了解复华银行多少,关于银行业的学识又是从哪来的? 项明章找不到二者的关联,思来想去,脑中闪过一个可笑的想法,楚家和沈家会不会是亲戚? 这份资料主要记录了那块旧址的变迁历程,对沈作润的家族私事没有多少笔墨,不确定沈家还有没有后人存在。 项明章在书房枯坐了半夜,连卧室都懒得回了,黎明前挪到沙发上眯了一觉。 天蒙蒙亮,楚识琛出门去公司,比正常的上班时间提早了三个小时。 项目处于进行中,每分每秒都很紧迫,楚识琛要尽快整理出银行的数据分析报告。 他把商务组的人手一分为二,一部分跟着他做整理,另一部分负责和银行沟通,双管齐下,计划按照预期顺利进行。 楚识琛前所未有的忙碌,几乎是连轴转,他要亲自分析数据,要教大家针对银行利益点的专业话术。有几家银行比较重视,中途来人详谈,他还要逐一应酬。 不过楚识琛心甘情愿,在这个新时代,在他最熟悉的领域发挥所长,除却满足,他产生了极大的安全感。 唯一的苦恼是,不停有人问他:“楚秘书,你怎么会懂这些?” 楚识琛待人尊重,不愿搪塞,可是每次要么扯开话题,要么笑一笑含混过关,别无他法。 他清楚,是他暴露得过多了,他在为这个项目冒险。 普通同事尚且感到惊讶,楚识绘也在公司,难保不会心生猜疑。 但楚识琛不能顾忌太多,他的父亲曾教导他,大丈夫先成公事,再论个人取舍。 又结束打仗似的一天,夜幕深沉,办公大楼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部门走空了。 秘书室始终亮着,楚识琛留下撰写分析报告,只要他一完成,待命的彭昕就可以进行下一步。 他心无旁骛地加班,谈深意,浅辨析,适当修减留白,这份粗粒度的报告必须仔细斟酌,既让胡秀山惊喜,更要胡秀山不满足。 半夜三点钟,楚识琛敲下最后一个字,将文件保存好,连日紧绷的精神骤然松弛下来。 楚识琛长舒一口气,过后涌上浓浓的疲倦,陷在椅子里一动也不想动了。 就在他垂着头快要睡着的时候,门被推开了,项明章拎着门禁卡和一份清粥,不知道从哪出现的。 楚识琛恍惚道:“你不是早就走了吗?” 项明章一直待在机房工作,留着总裁办公室的灯,楚识琛下班会帮他关掉,如果亮着就说明没走。 从研发中心回来,项明章在楼下望了一眼,然后打包了消夜,说:“你负责商务,我负责技术,也很忙的。” 楚识琛太累了,脊背没有打直,右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手掌悠然地托着腮,他用残存的力气开了个玩笑:“项先生,这个月的加班费……” 项明章配合地说:“不会少你的,再翻一倍,你跟我走怎么样?” 楚识琛动脑过度,稍显迟钝:“啊?” 项明章问:“还是你打算回家?” 明早要跟彭昕交接,回家再过来不够折腾的,楚识琛说:“不回去了。” 项明章走近,把楚识琛从椅子里拉起来,带上了顶层的私人休息室。 酒醉的那一夜后,两个人第一次上来。 床被整齐,地毯干净,楚识琛却想起那个醒来的早晨,四处皆是凌乱的痕迹,他哪都不敢细看,穿上衣服就逃走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