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是在笑吗?”下属望着戚如佐的唇角惊讶道。 戚如佐确实在笑。自己的眼光没错,只是可惜了,江魅的本事在太平年代没用。 江家人真爱和她做对,刚刚收拾掉搅局的男人,她倒好,直接把牌桌掀了,谁都别玩了。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不坏,可惜不会再有了。 戚如佐凝望舷窗下的云层,等她从南方回来,势必能成为守成大学的新校长,借此打入教育局,向更高处攀登。 可是为什么,心头有一缕抹不去的怅然。 她终将跟随江魅回到20世纪,知晓此地近代史中第一位女性大学校长的名字。 那个身负骂名死于河水的女人,在现在的她眼里,恐怕不值一提,可到了那时,她或许会对旁人的身世多一些理解。 机翼轰鸣过无缘的云层,云层之下,警笛终于在校门外响起。 数名警员向着教务楼奔去,张春桃不在这个队列,她到底年纪大了,身体条件不支持这样疾跑。 张春桃在家里抄着手,从厨房转到客厅,从客厅转到厨房,沉着脸一眼接一眼扫向儿媳。 这个儿媳妇,眼珠子真不亮! “妈,您要点啥?”儿媳从案板前抬起头来。 她可算发现自己有话要说了,张春桃别扭地哼一声。 她想开个普法号,在社交软件上,感觉年轻人对这个挺感兴趣。 通过江魅的事件,她发现队伍里的宣传教育工作做得很不到位,也许这是一个新窗口,退休后能展开事业第二春。 听了婆婆的心事,女人有些难为道:“妈,我倒是会弄,这儿饺子皮还没擀呢。” “那对父子只长嘴没长手吗!” 一个屋檐下的女人,总在提起男人的猏懒馋滑时最默契。 两人相视一笑,遛去君子兰环抱的阳台上,儿媳在围裙上拍净手心的淀粉,接过婆婆的手机。 她们身后的花坛里绿叶欣欣,而家庭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花坛。 从包办婚姻的年代挖来的泥土实在陈腐,茶米油盐酱醋茶里,再淹数十年,难以长出我们期待的广袤原野,呈现惊心动魄的生命能量。 平凡人的一生,又何必是原野? 花坛没有原野的面积,却有积年累月的生活智慧。 在这渐老的花坛里,长出一颗小小的野草,已经是值得称赞的新生。 “你们小年轻来说说,我是讲干刑警时审过的拐卖犯好呢,还是干民警时抓过的皮条客好呢? ……我刚报到那年,都下班了,谁成想回家路上撞见一个扒手,在菜摊旁摸人家的皮夹子。 我当时没带手铐哇,灵机一动,就抽了他的腰带,蹬上我的二八大杠就往警局开,他提着裤腰在后面那是边喊边追,边追边喊,吃了一嘴灰……” 张春桃忽然听见叮叮当的脆响。 “妈——妈!” “咋了?” “饺子快凉了。”儿媳把瓷盘往她脸前推。 “那也别敲碗!” 这一天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写入史书,只有几个平凡人,切实可行的新生。 小小的勇气带来小小的改变,即便微小,依然值得贺喜。 带来这些改变的人,给予过很多爱的人,已经不能再说一句率真的“我爱你”了。 她撑起微小的蛛脚,奔向森林,消失在21世纪的人间。 ————————————————- 作者便条: 《中国女报》,由秋瑾主编并任发行人。秋瑾就义后,女报与《女子世界》合并,更名《神州女报》。 杨荫榆,中国近代第一位女性大学校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