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身子欺压过来, 迫得他不得已后退,撞上了床柱。但因他的手垫着,她并未感觉到痛。 独属于他的气息更加肆意,些许冰凉的唇压着她的, 在她唇瓣上肆虐, 攻城略地一般。平素的温文儒雅顿被力量与侵略取代,更仿佛携着几分要将她吞没的占有欲/望。和他往日判若两人。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本要做的究竟是怎样的事。 她能感受到他垫在自己脑后的手臂的劲力, 那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劲力, 牢牢禁锢着她,她挣脱不开。 他的五指托着她的后脑, 唇在那两瓣温软上辗转, 接着, 犹不餍足般, 撬开她齿关, 令他的气息更加长驱直入。 这是危险的气息,可又莫名的,令她觉得有安全感。 飘零十载,她在窝棚下避过雨,在破庙中躲过雷,那时候小小的她在想,如果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有父母在身边,该多好。 哪怕是同样做乞儿,哪怕一样吃不上饭。 是以,她对那安全感有本能的索取,对安全感的来源,会本能靠近。 她扬起头,迎合着柳轶尘的吻。而这本能的举动,被她归咎为是那壮胆酒的影响。 柳轶尘却在深长一啄之后停了下来,尚未褪尽欲/色的眼凝望着她,手下意识插入她脑后,那里青丝缠绕,柔软的像春日的柳絮。 他与她之间只有寸许的距离,而这寸许之距,横着一个问题。 “庆历元年春,有人将大理寺甲牢中两名囚犯转到了乙牢。后来燃秋山大火,那二人俱‘葬身’火场。”柳轶尘开了口,声音沙哑,一字字,说得极缓:“那个人,是江行策……你想从沆瀣门那知道的,是不是这个?” 杨枝整个人一怔,良久,才似未反应过来一般:“什么?” 柳轶尘手仍未离她发间,望着她淡笑,可那笑中仿佛有一丝不确信与苦涩:“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你不必再引诱我……如此,你可还愿意?” 杨枝仍在怔忡,思维不知是被那酒、还是方才的意/乱/情/迷带的极为缓慢,许久,却垂下了眼睑,睫帘微微颤动。 是江令筹,竟是那个鬼见愁?! 可还愿意?愿意什么?愿意亲吻他? 她再此抬起眼,眼底映出他微小的影子,咬唇片刻,方下定决心般,开了口:“大人还知道什么,可否悉数相告,属下…我……什么都愿意。” 柳轶尘沉了脸,手自她发中抽出来,整整衣襟,起身离了她床边。与她拉开一些距离,又背身负手,方道:“燃秋山中二人其实没死,那场火本就是有人故意纵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二人金蝉脱壳,为的却不是你母亲,而是那二人中的另一人……你要寻母,盯住那另一人的迹象便可……至于那另一人究竟身在何处,你可以自己去探查,我却不能告诉你。” 他一字一字,十分郑重。 黑暗中他长身而立,身形高瘦,脊背挺直,不知怎的,有一种萧索之态。 杨枝仍在怔忡,思绪却早已飞远——她知道母亲没死,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当日她被人换出深牢,与母亲约定,在嘉安王府后院的狗洞边,埋下自己腕上的银锁。后来她再回京城,那洞边银锁已被取走,代之的是母亲随身的一枚蜜结迦南的弥勒佛。 这秘密只有她两人知晓。她后来将那小佛连着一抔泥土拿去给一个做倒斗的师傅看,推算埋下去的年头,是在燃秋山大火之后。 柳轶尘若知晓她在找什么,想必也知道那人的身份。 延乐之乱当晚,银作局小监吴翎受人命令,来大理寺将她和一名与她差不多年纪的男童互相调换,她随吴翎纵马城内,受全城兵马追踪。原本她应当随吴翎粉身漓江之上的,但那晚吴翎起了侧影之心,将她与义庄中的一具尸体再度调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