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姑娘落了块帕子在牢中,本官正要差人给她送过去。”说着,自袖中抽出条烟霞色的方巾。 杨枝心中一动:“大人那帕子能给我看看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给你!” 杨枝接过帕子,放到鼻尖一嗅,似兰似桂,还隐约带着一丝菊香,就是这个味道! 难道说那人是……朝雾? “郑大人,昨夜朝雾扮鬼,大概是什么时辰?” “子时三刻。” 子时三刻,恰是她与谷君交谈之时,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相隔半个城的两地,那就是说,绝不可能是她。 京中女子每隔一阵时兴一种香料,或许只是巧合。 “发什么呆呢?”柳轶尘见她眉头微凝,问。 “没什么。”杨枝道:“既然这案子已有了眉目,大人能不能放了秾烟?” 杨枝话落,郑渠将到门边的脚又停了下来,叹道:“那什么秾烟放了倒是不打紧,只是这案子离水落石出还早哩!” “郑大人何意?” 郑渠觑了柳轶尘一眼,见他未阻,浑身几十张嘴立刻蠢蠢欲动:“昨儿抓回来那陈旺,在牢里自尽了!” “自尽?!怎么会?”杨枝惊愕:“难道是畏罪?”却立刻否定了自己:“不可能,布局缜密之人是不可能畏罪的,死都不怕,怎会怕别个?” “是啊。他这一死,线索就断了,这案子啊,还有的查……” 柳轶尘却眉目舒展,看不出一丝愁态:“亦不远了。” 郑渠走后没片刻,小厮来报,回春庐的薛大夫来了。 然小厮话还未落,薛穹已半只脚踏入了柳轶尘的衙房。柳轶尘揉着太阳穴:“你们一个个是规矩都喂了狗么,不请自进!郑渠这样,闻苍你也这样!” 薛穹站的如风中松柏,无丝毫愧色:“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找她。” 柳轶尘眯了眯眼:“找她何事,她正在当班。” 额……大人不是你说给我放三天假的么? 杨枝吞了吞将到嘴边的话。 薛穹冷道:“前日她才受过伤,你昨日还带她出门办案?柳敬常,这大理寺是没人了吗?” 嗯?你怎么知道我昨儿出门办案了,是那个小艾说的? 杨枝下意识地拧了拧眉心,薛穹立刻注意到,轻叹:“我昨儿来了一趟,你不在。” 柳轶尘看着两人眉来眼去,语声微沉:“大理寺的事,还容不到薛神医插手。”若是寻常,他定会解释一句,可今日情形,他反而懒了与薛穹说道的心思。 “薛神医”二字出口,杨枝知道柳轶尘大概有些不快,因柳轶尘与熟人说话,从不这般拿腔拿调。但他究竟为何不快,杨枝也很不解,大抵是陈旺自尽让这案子又新添了些枝节,而薛穹又撞在了枪口上。 于是劝道:“薛大哥,我是自愿去的。” 前两天还是“薛大夫”,今日就变成“薛大哥”了,柳轶尘声音更冷了三分:“你听见了?” 薛穹并不理会柳轶尘的冷淡,缓道:“你昨日将那小艾姑娘送来我处,我可以收留她,但我有个条件……” “小艾?”柳轶尘道:“哦是了。你收不收留她与我无关,但这条件,你提提也无妨。”他神色冲淡,甚至隐约还有三分倨傲。 杨枝记得,上回两人相见还不是这般针尖对麦芒的。 薛穹同样神色平静,可那平静之下的不快亦十分显见:“我留下小艾,她也得跟我走。” “她?”柳轶尘淡淡挑眉,半晌,似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唇边扯开一个笑:“这事我不作主,免得你又责我苛待。你问问她自己,可愿跟你走?” 薛穹征询地望向杨枝。 杨枝沉默片刻,一咬牙,摇了摇头。 薛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这世间若还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完成,那便是找到母亲。 薛穹眼底难得流出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