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松把毯子披在他的身上,理理他的头发,说:「莫居凡去找他了。」 「哦,这样,」他点点头,「其实精神病患者的好处就是造成任何事故不用承担法律责任吧?法院怎么说?」 「如你所想,无罪。」吴松轻松地呼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头顶的阳光。 「我差点弄死我自己和莫居凡,」程品诺笑笑,「除了发起病来会把自己陷入生命危险中其他也都还好。」 吴松没说话,程品诺的话像醒木一样敲得他心里一颤。 「我发病时他们总是给我吃安定文,」程品诺说,盆栽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你要是睡不好也可以吃那个。吃了那个后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知道了。」吴松瞇着眼睛笑,眼睛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然后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后。 「好。」程品诺说,他笑着,酒窝在他的脸颊上凹下去,小小的一个。 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拿了我的公司对我心存愧疚?我真后悔没连着你和邱柏榕一起杀掉。 他站起来,搬起一盆盆栽往地上砸去,陶瓷的材料碎了一地,他挑了一块尖利的往日光浴室外面走去。一位护工走到他面前:「你要用它做什么呢?」 关你什么事?程品诺没理他,指尖摸着尖锐的边角,他喜欢这种尖利的感觉,他想用它挑断一个人的颈部大动脉,他想让一个人温热的血液洒到他的身上,他想听听内脏掉到地上的声音。他不想伤害人,但是他会。 他感到有个人从后面把他拦腰抱起,紧紧地捆着他的手臂要去抢他手里的碎片。 你们怎么都他妈那么爱抢别人的东西?吴松也是,温时宇也是,莫居凡也是。你们怎么他妈什么都爱抢? 他用胳膊肘子狠狠捅上后面护工的肚子,他兴奋得有点手颤,他举起碎片,碎片的边缘在他手上印上一条条的伤口,血液一滴一滴沿着碎片边缘滴到护工的脸上。护工的瞳孔因为惊吓剧烈收缩着,碎片尖端在他眼里不断地放大。佔有优势的快感像要把他的大脑绞碎,他耳边好像响起了瓷片扎入肉体那种浑厚诱人的声音。 护工缩起腿,往他肚子上一顶,然后迅速按下他从后面捆着他的手:「快点,给他餵安定文!!!」 他的脸贴在地上,他笑着。 看来,比起我的东西,你们还是比较想要,命。对吧? 他放弃了挣扎,然后感到肩上一阵尖锐的疼痛。安定文缓缓地流进他的血液里。 他累了,他需要睡一会。 飞机在云层上空飞行,往下面看去是被云笼罩着的城市的灯光。 莫居凡有点睡不着,他在黑暗中看他的手心,之前被邱柏榕弄出的伤痕上覆盖上了新的伤疤,是车祸那时候添的,是疤,不是痕,它好不了。 温时宇送他的耳机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这几年来他都没有换过耳机。 为什么不换?——人的问题一来了就会没完没了,为什么不换?为什么爱上温时宇? 举一反一,为什么不换?因为莫居凡他念旧。 为什么爱上温时宇?因为莫居凡他念旧。 —那为什么又要拼命升级一切电子產品的系统和软件呢? —我不知道。 —看吧,温时宇和他留下的东西你都会像吸毒者渴望毒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