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却是皇家不得不给的。 “仪兰姑姑,我家倩儿……”王氏略带惶恐的看了一眼仪兰,目露忧心,在武玉倩肩头一连推了三五下,险些将人推在地上。 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丫头,是要气死娘吗?失了兄弟后便一直这般失心疯!在自个儿府里要死要活就罢了,还丢人现眼到街上来,冲撞了仪兰姑姑,还不道歉?!” 言罢,又略带恭维的看向仪兰,“姑姑,您快叫车把式检修下,看看马车有无哪里损坏了?别耽误了长公主上山,这等罪过,民妇承受不起。” 武玉倩反应过来,连连磕头,嘴里说着求饶的话。 什么公平正义的,被那马车险险横到脸上,她方才明白,还是小命最要紧。 仪兰眼神平静,不多开口,倒真让福伯下车检查起来。王氏亦不料赶车的居然是个跛脚老头儿,见他一瘸一拐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讥诮,很快又神色如初。 看来外头所传不假,长公主失了帝心,唯一可以依靠的夫君又死了,这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也只有起新房子,坐大马车,粉饰外在充门面,才勉强撑得起她皇室的身份。 可就她那点儿食邑,这般花销,还能维持个几年呢? 这般一想,王氏心里难免得意,扶了扶鬓,状若无意的露出手腕上一条缀着翡翠的纤细手链。 秦月莹透过帘缝看到她这般做派,掩嘴一笑,朗朗出声道:“武夫人这般说话,是想让街边百姓觉得,你武家失去的只是一个儿子,而本宫失去的可是一个车轱辘啊?” 此话一出,又传来细微的噗嗤一声。 车内的丫鬟没忍住,笑了。 仪兰古井无波的脸上有了些许龟裂,王氏亦是羞恼,不曾想到,长公主会点破得这样直接。 “福伯,你可得好好看看马车有无问题,否则一会儿上山。车轱辘掉了,本宫连人带车翻下去,是不是还得找武夫人你呢?”秦月莹不紧不慢的吩咐,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福伯了然,从车侧拿来一只小马扎,绕到阴影处,展开坐下,手里还掏出一蒲扇,盯着车轱辘慢悠悠的看,哪个晓得是在检查还是在休息? 马车不检修完,武玉倩就不得起身,王氏也得站在一旁陪着。 仪兰上去了,帘子一掀,里头凉气四溢。 她轻斥起四儿来,只是没两句,又被秦月莹调笑着化解。 马车之外,太阳火辣辣的照在每一个人身上,众生平等。 陆氏馄饨铺的老板在屋檐下看得津津有味。铺子开在此处,吃了几年瓜,打脸见得多了,他可不敢一开始就偏向谁。 不过这还真是叫那啥——你方唱罢我登场,棋逢对手了啊? 大约过了半柱香,那紫衣妇人已是满额头的汗,脸上明显有不耐之色了。 老板看见,那华贵马车的窗内,伸出一只女人的手。 素白的衣袖挽着一截黑纱,纤细皓腕上套了只冰种翡翠镯,一看就知价值连城。 好巧不巧,硕大一只镯子,刚刚好横在王氏眼前。 不过,这种迥异的搭配,也让人猜不透这位长公主究竟是视亡夫为无物,还是本就是百无禁忌的性格。 老板思索间,只见那手缓缓抬起,一指。 方向所指之处,不偏不倚,正巧是自己! 无数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他顿时脚软。 他,只是一卖馄饨的。 有他啥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