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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宠


,”端微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江禹淮,“公子可还有事?”

    “于微臣来说,殿下便是第一等要事,”江禹淮说着,好似手掌有些疼痛,脸上虽忍着,长睫随之颤了颤,“只要殿下未让微臣离开,微臣便会一直在殿下身边。”

    沉含章:“……”

    从明光殿到议事堂距离不近,今日走过去却好像并未费太多时间。现下议事堂还未有人,许观节坐到椅子上,轻轻按着自己的眉心。沉含章隔着一张桌子,闭着眼睛坐到他身侧的椅子上,似乎在忍耐,然而终究没有忍住,声音似从齿缝里挤出来:“江禹淮这人说话行事……”

    他本以为许观节会如往常一般不予评价,谁知下一秒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许观节用手揉着眉心,冷笑了一声:“惺惺作态。”

    沉含章深吸一口气,声音也随之一冷:“让人恶心。”

    “殿下年幼,心性率真,未经男女情事。他如此诱哄,怪不得会得殿下欢心,”沉含章道,“殿下若被他蒙蔽了,做出出格之事……”

    “有谢大人在,江禹淮的胆子未必有这样大,但若殿下动心,此事也不好说,”许观节声音平静了许多,“且此人说话阴阳怪气之腔调,确实让人有几分想动手的意味……”

    “但他身在计抚司,我等无权干涉,且他正得殿下欢心,不可轻易动之,”沉含章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起了江禹淮的神情动作,不禁有些齿痒,“他在殿下面前的做派实在是……我从未在男子脸上见此神情,而且惹得殿下怜爱——”

    “且殿下称呼我等都只称大人,竟称他为公子——”

    “过妒易伤神,沉兄莫不是也要投水去做水神?[①]”许观节见他的样子,原本阴沉的脸上不禁笑起来,“说起来计抚司的人本就以储君为重,江禹淮想讨殿下欢心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此人还需留意,你我小心便是。”

    端微这边正与江禹淮一同吃着午膳,殿门口有晏峥和锦碧把守,她倒不担心会有人闯进来。因江禹淮右手伤了,不便动筷,端微先以银箸将菜都夹到了他碗中:“公子多吃一些,流了这样多的血,要多吃些才能补回来。”

    “谢殿下关心,”江禹淮低首,“庐陵昨日来消息,言崔复的恶役陈某又于街巷强抢良家女,此人行事愈加嚣张,看来动作要快些,否则不知还会有多少女子沦落至崔复手中。”

    “可此事要想入手,需得从刑部开始。听肃仪提起,崔复那位身担刑部侍郎的兄长近日正打算选人为他处理要务,我想应该与此事有关。毕竟他总不能亲自出面,需要一个人替他处理从四面八方来状告崔复的书信,”端微声音停了停,“刑部空缺人手,吏部却人多臃肿,若将吏部的一部分官员拨去刑部,想来也是常理。”

    江禹淮执筷的手一顿:“殿下的意思是?”

    “看来今日真要在谢祈明身边吹吹枕边风了,”端微说到这里,挑了挑眉,“说不定这批放进刑部的人,会有我们的人呢?”

    江禹淮点了点头,他右手执筷,像是因太过疼痛,原本看向她的眸子也低了下去。端微看他那只握着筷子的手有些发颤,指尖泛出了微红。她眉头皱起,将自己面前还未动的、夹好的菜式换上了一柄玉勺,连碗带勺放到了他面前。

    “用勺子会好一些,你因进宫找我而伤,我瞧着便有些心疼,”端微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么深的一道口子,想必当时你流了许多血。”

    听到端微说“心疼”两个字,江禹淮唇角轻轻一动,可很快恢复如常。他抬眼看着低头用膳的端微,目光落到她碧色的衣衫和如雾般的青丝上,渐渐又看向了她的胸口。似乎想起了那夜针灸的场景,他耳边一红,忙移开了视线:“殿下,不必担心,只是小伤而已。”

    夜里宫门要落锁,江禹淮赶着宫门落锁前出了宫。马车平稳,车上的小厮看着闭目养神的人,又看向他被绢帛包扎起的右手,有些犹豫地出声:“公子,昨夜我去拆那蹄铁时不慎惊动了马,以至于只拆了一半,让公子伤的太重了,请公子责罚。”

    江禹淮睁开眼睛,并未生气。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血色,反而淡淡地笑了笑:“不必请罪,阿昀,你做得很好。”

    ①出《酉阳杂俎·诺皋记上》载有的“妒妇津”的故事:?传说晋刘伯玉妻段氏甚妒忌。伯玉尝诵《洛神赋》,曰:娶妇如吾无憾矣!其妻恨曰:君何得以水神美而轻我?我死,何愁不为水神?乃投水而死,后因称其投水处为妒妇津。相传妇人渡此津,必坏衣毁妆,否则即风波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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