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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痛觉


,也不愿将自己的圣地给旁人看,谁会懂得,谁又会尊重?她跪在他面前乞怜已经何其可悲,难道还要用父亲的牺牲来为自己开脱吗?

    丝玛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恭敬道:“对不起大人,是我的错,任由您处罚。”

    说完,她安静垂下眼,模样恭顺极了,仿若一片秋天落下的干枯的黄叶,几近了无生机。

    这般哀凉。

    乌德兰感受到了一种痛觉。他在为谁痛?为他还是为她?

    但这痛觉终究不明显又太陌生,以至于他不能完全辨认清。他强行用在神前祷告了无数遍的理性自制去克制自己脱轨的情绪,只留下那份理智告诉他,他该有的上位者被冒犯的冷酷与怒火。

    位置已极大权在握,他习惯了不被忤逆,权位越高的人越不会忍耐。他们只会让别人忍耐。或许,如果她遇到的是那个十几岁的教士察加,他或许有耐心哄她包容她,但她遇到的已经是那个政教一身的领袖大人了。

    他没有这份闲心和耐心。

    或许他该给她一点真的教训,而不是总玩着情趣给她放水,导致现在他一再放过,她变本加厉。而她是硬骨头,宗教法庭她不会怕,那宗教裁判所呢,那些他曾亲手废除的酷刑,她又能撑到第几项?

    出来后她大概会真的学会怎么做他的女儿,如果是女儿的话。

    “那就去宗教裁判所一趟吧。”乌德兰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以往的高高在上和冷漠。

    宗教裁判所吗?

    丝玛听说过,不同于宗教法庭是对所有教徒,宗教裁判所是设立给教内要员的秘密机构,是图霍维当年进行高层血腥清洗用的,里面到底有多残忍她不清楚,她只知道没有人可以在那里还挺得直腰,再硬的嘴都能开口求饶。

    死都比在那里幸福。

    “是,大人。”丝玛轻轻回答,她的声音比冬日飘下的雪还要轻,毫无重量,毫无痕迹。

    不爱吗?不爱怎么不求他?她惯是最会求他的,脸皮向来厚,这一刻怎么就开不了口,她怕开口求的就不是让他饶了她,而是求他爱她。

    她不能允许自己低贱至此。

    爱是一种主动的感觉,就像她对他,求不来,求来的也不是真的。

    那就进去宗教裁判所一趟吧,浑身脱一层皮,死一次再活过来,或许她才能脱下这份不该有的妄念、爱慕。他对她太重要了,十年,从开始她抱着目的接近他、取悦他,到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主动的,渴望的靠近,变成了他目光为她流连,她就甘之如饴。

    丝玛接受这个结果,她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只是没有这个能力,刚刚好,那就去有能力让她放弃的地方吧。她对自己向来很狠。

    脚边的女孩安静跪着,或许因为今天跪太久了,她实在跪不直了,那总是挺直的背弯曲着,她微微侧着脸,不知道在看什么。

    往常就算是跪下,就算她不敢抬头,她的目光也是跟随着他的,有时候看他的皮鞋,有时候看他的裤子,有时候看他戴着手表的手腕,那样灼热的眼神,他都知道。

    她就跪在他脚边,离他那样近,他却仿佛觉得她离他很远。

    恍惚间乌德兰终于抓住了心底深处的那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痛觉,是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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