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穆琤是在深夜,被傅明归来后吩咐下人为孟庭溪收拾衣物时的声音惊醒的。 “红姐,劳烦你去替小姐收拾出几套近日穿的衣物。”傅明趁着夜色匆匆回到孟公馆,悄悄为亲信带回了孟庭溪负伤昏迷还未苏醒的消息。 被唤“红姐”那人,是自小照看孟庭溪长大的嬷嬷,自十八岁先后死了丈夫和儿子,又留在孟庭溪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近些年红姐身子不好,很多事情孟庭溪便不让她亲自做了。在听到傅明所说时,红姐的眼瞬间就红了,复又赶紧闭着眼低声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老天保佑…我这就上楼去收拾。阿明,让我也跟着去医院吧,毕竟小姐是个坤泽,还是我来服侍比较方便。” 傅明神色间难掩疲惫,只点了点头嘱咐了句“不要声张”,便走到沙发坐下闭目养神。 孟穆琤醒来之后便贴着门听楼下的动静。在红姐进门后准备开灯的一瞬间,藏在门后的孟穆琤从黑暗中现身,捂住了还没来得及喊出口的惊呼。 “红姨,是我。”确认对方认出自己后,孟穆琤慢慢撤开捂住的手。 受到惊吓,红姐手抚着胸口剧烈起伏。“祖宗欸,你要吓死你红姨啊!”平息了一会儿,红姐又惊觉不对,“小小姐你不是应该在英国吗,怎么回来了?小姐知道这件事吗?” “我还没来得及见到姑姑。”孟穆琤撇了撇嘴,又说:“对了红姨,姑姑怎么这么晚还没回,你和明叔刚在说什么?” 红姐张了张开口,听见后半句又把话咽下。小祖宗要是知道小姐出事了,还不得翻了天。这责任自己可担不起。 看见对方欲言又止,孟穆琤神情严肃皱起了眉。“红姨你实话说,姑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 “小小姐你…你怎么回来了?”久不见楼上动静,又没见红姐开灯,傅明等不住上楼查看。 “明叔,你告诉我,姑姑是不是出事了?不要想着骗我,就算姑姑晚上在庆典喝多了,要么就会直接回家。如果回单位宿舍的话,也不会让人回来拿衣服。姑姑不喜应酬,更何况这个时间,庆典早就该结束了…”说着说着,孟穆琤声音里带着哽咽,直觉告诉她孟庭溪肯定出事了。 若是人在英国,那还能瞒住。这下人都在眼前了,傅明不得不把孟庭溪的情况又和孟穆琤说了一遍。 孟穆琤听完深吸一口气,“红姨,麻烦你帮姑姑收拾好几套衣服和清洁用品…我…我先叫司机送我去医院,等会让司机再来接明叔。姑姑那我会照顾的。” 傅明和红姐两人看着孟穆琤长大,孟庭溪对她的重要性二人都心知肚明,虽然发生了那件事…更何况,往实际了说,主仆有别,孟穆琤和孟庭溪才是血亲。 二人都沉默没有反对孟穆琤的话,红姐转身去收拾衣物,傅明把孟穆琤送上了车。 “小姐受伤这件事,外界还不知道。她…” “我知道,我会注意不被别人发现的。”不等傅明说完,孟穆琤便催促司机赶紧开车。傅明站在原地,看着汽车驶入夜色叹了口气。 等傅明再次回到医院,推开门看见的便是孟穆琤脸朝着床头背对着跪在床边,月光盖在孟庭溪的上半身。 听见开门声,孟穆琤回头起身,沙哑着声音说了声“明叔你来了。”便又继续看向孟庭溪。 “小小姐,小姐她刚做完手术,医生说只要伤口没有感染就没有大碍了,别太担心…” “嗯…我知道的明叔。”孟穆琤借着月光望着孟庭溪的脸,半年的前线作战,姑姑瘦了好多,刚用手沾着水湿润过的唇在月光下还反着亮色。 孟穆琤双手握住孟庭溪没在输液的左手,开口说道,“明叔你去休息吧,姑姑这有我看着。” 知道劝不动对方,傅明应下便去了隔壁病房。医院顶层是专门为政府军队要员提供的病房,平常鲜少有人,也方便陪同人员休息。 傅明走后,孟穆琤看着着孟庭溪出神。 麻醉的药效渐渐散去,躺在床上的人蹙起眉,无意识低吟了一声。 “姑姑,琤儿知道你疼,但是忍一忍…”孟穆琤伸手想去抚平对方的眉心,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 黑暗中隐隐有茶香飘出。 虽然高浓度的信香对乾元或坤泽来说是催情剂,但适量的、尤其是伴侣的信香,对对方来说是最好的安抚药。 虽然只是在半年前有过临时标记,但孟庭溪除了孟穆琤外从未被其他乾元标记过的身体,对这曾经的气味渐渐有了反应。 看见对方逐渐放松,眉头也跟着舒展,孟穆琤知道这是自己的信香起作用了,不由地笑了笑。 “姑姑,你一定要快点好过来,琤儿真的很想很想你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