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宋月笙,出生在商贾世家,是这代家主的嫡长女。 宋氏先祖创立天祥票号,自前朝传到我乾元父亲手上,已历经四代。 家父宋新财,时任西区商会会长,在一次宴会上与我的坤泽母亲,西区第三师军团师长家的小女儿一见钟情。一年后,两人办了婚礼,我的母亲成了宋家夫人。 次年,我出生了。 我六岁时,母亲生产大出血,再也没能从床上醒来。 自那以后,父亲像是变了个人。 母亲去世后很长时间我夜里都睡不着觉,有次想跑去父亲院里找他,刚到门口,我便听见他与管家不屑地说着什么那女人终于死了,这几年碍于我祖父家的军权,连个姨娘也不敢娶,只敢偷偷在外面养着女人。还说什么我母亲嫁进来这么多年,就下了一个蛋,还不知道是不是个乾元,还好他养在外的几个女人有给他生了儿子的,就算都分化成坤泽,男性坤泽也能续上宋家的香火。 那时我想,原来所谓的家中和睦、父母恩爱都是假象。原来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多了那么些弟弟妹妹。 我当时虽年岁小,但在母亲的教导下对世事也懂了个大概。我不敢再听下去父亲和管家的对话,红着眼紧紧捂住我想哭出声的嘴,跑回了我住的院子。那晚,我想着母亲去世前和我描述着有了弟弟妹妹们的生活,她大抵是不知道她嫁的这个男人的真面目的,幸好。 第二日一早,管家便带着三个涂着胭脂水粉的女人回了家。下午,我便瞧见我那自母亲去世后便未踏足我的小院的父亲,怀里抱着一个比我小的男孩,左边胳膊被那三位之一的女人挽着,三人边说边笑地走进我的院子。 我母亲的陪嫁丫鬟喜春嬢嬢看见,兀地停下了陪我踢毽的动作,红着眼看着那三人。她牵起我的手把我送到屋里关好门,千叮万嘱让我不要出来。我仰着头,逆光让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仍记得她颤抖的声音。 自那以后,喜春嬢嬢便极少陪在我身边,替代她的,是一个又老又丑的嬷子。 那嬷嬷也算没有虐待我,但总归是看着我年纪小,母亲去世又无父亲疼爱,空占着宋家嫡长女的名号,却在宋家如同一个隐形人。她总以为我不知道,但我其实撞见过好几次那嬷子偷拿我母亲留下的首饰,每次母亲有首饰丢了,隔日便能在父亲的某位姨娘身上看见。 我曾试过去父亲面前哭闹,告发那嬷子和姨娘间不可告人的交易。可那个男人听后,只是不耐烦地说了句“不就是串链子吗”,便被姨娘几句腻人的话哄得不知东南西北。自那以后,我便再也不对这所谓的父亲抱有希望。 等我十岁那年,外祖父去世,西区第三师军团师长的职位到了外祖对家手里。我的舅舅们分家后又在官场被打压,外祖父家的权力与威风一落千丈。那之后,我父亲更是变本加厉,毫不掩饰。那年,宋家又有四位姨娘被抬了进来,我也又多了六个弟弟妹妹。而春喜嬢嬢自被那嬷子替了后,便被管家换去做粗人的活,终是染了风寒,把命留在了我十岁的冬天。 原本我记忆里走上三天也走不完的宋府,如今却是不够住了。也在那年,我被迫搬出了我与母亲住了十年的小院,和嬷嬷一起住进了宋府西南角的小杂院里。 从小母亲便对我的教育一刻也不敢落。六岁时偷听见父亲与管家的对话,自那以后,我更是不敢放松学习。十岁那年,随我一同搬进杂院的,除了那嬷嬷,便是我母亲留下的满屋子书了。 再后来,我十三岁,宋家来了一位贵客。我坐在屋内看书,依稀听见屋外下人们交谈着什么老爷的姐姐。我才知道那位贵客是我父亲的二姐,我的亲姑姑。 我的这位姑姑名叫宋新霞,我当时还不知道,她大概是宋家最幸运的一位坤泽了。 我与姑姑相见的第一面,是她迷了路误走进了我这小杂院,又被我的背书声吸引,我一转头便看见姑姑站在门口微笑着看我,金色的夕阳打在她脸上,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神使。她是我见过的除母亲外最好看的人了。 她见我看着她愣住,开口说“你这资治通鉴背的不错,你是哪个下人的小孩吗?” 她见我住的这么偏僻,房屋又简陋不堪,便想着我是家仆的孩子。我听见她说的话摇摇头,我说我父亲便是宋新财,我母亲叫邓秋之。这次轮到她愣住了,只见她再次打量我,又看了看我这破屋的环境,沉默了几秒好似懂了什么才又开口“我是你父亲的二姐,我叫宋新霞,你可以叫我姑姑。” 于是我十三岁那年,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个姑姑。姑姑这次回来是因为姑丈代表政府要与父亲谈生意,两人在宋府住了大半个月。这期间,姑姑几乎每日都来我这杂院坐上一两个时辰。渐渐的,我与她熟络起来,她也和我讲了许多我不知道的宋家的事。 原来,宋家自先祖创业起,坤泽生下m.HzgJjX.cOm